他出去找人，一眼就看到画室亮着的灯。季时远没提前敲门，直接把门打开，看到鹿笙正精神地在里面涂涂画画。连门开了也没任何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直到季时远站定在她跟前，她才恍惚地眨眨眼，视线有些虚焦地看着他。
“怎么起来了？”
见她没说话，季时远蹲了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又睡不着？”
鹿笙这才点头。
“这几天半夜都起来就没睡了是不是？”
鹿笙有些心虚地瞄了他一眼，缩了缩肩，相当于默认。
季时远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顺手捏了捏她耳垂，像是在安抚。
“刚入睡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每天半夜都会醒吗？”
鹿笙轻轻点头。
“醒来就再也睡不着？还是因为害怕，直接就起来了？”季时远一句句耐心问着，无比关切。
“害怕。”鹿笙这才很低很低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怕什么？”
怕什么？鹿笙也不知道。怕黑？怕夜晚？怕闭着眼？她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恐惧。只好抿着唇，表情有些懊恼。
季时远看出来她的难处，贴心地没再追问这个问题。手指拨了拨她的下唇，唇瓣都被她用力抿得没了血色。
“我陪着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害怕了？”
季时远回想起这几晚，他是确定鹿笙一开始是有睡着的。所以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中途醒来，自己也睡着，让她觉得身边没人，才会害怕？
果然，鹿笙点着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是不怕的，有时候他还会轻拍着自己的背，还会和自己说说话，能强烈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睡着后，拥抱就松开了，她一个人睡在一边，也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黑夜里像是只剩下自己，一闭上眼睛恐惧就将她席卷得透不过气。
“那我们现在回床上，我哄你睡好不好？”
鹿笙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画板上画到一半的作品，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季时远便及时开了口。
“你先画完，我等你。”
鹿笙转头继续作画，一旦动笔，周围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就坐在旁边的季时远也被她彻底忽略。季时远就这么安安静静在旁边陪着她，脸上神色平静，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就这样等了整整有一个多小时，鹿笙才舍得搁笔。季时远把她拉起来牵着手带回了卧室。
又再次把人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睡吧，我在呢。”
鹿笙偷偷贴近了点，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安心地闭上眼睛。而这回，季时远一直没睡，强撑着困意熬到天亮。每每鹿笙有醒来的迹象，他就立马安抚着怀里的人，直到她再次睡去。
等季时远快到上班时间，他才小心翼翼地起来，到了隔壁房间去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面色有些疲惫。眼里因为没休息好有些红血色。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如果这样真能让鹿笙好好调整过来，坚持多久他都可以。
直到他出门，鹿笙还睡得正香，季时远看着欣慰，对于这一晚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
开了一上午的会，中午准备午休一下。又想到阿姨之前提到鹿笙最近都不怎么吃饭，决定还是给鹿笙打个电话过去。
搬来这后，鹿笙电话几乎都没响过，没什么人会联系她。所以当旁边一直没存在感的手机突然响起时，她还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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