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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为官许一山陈晓琪无删减+无广告

天下南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喝着白玉帮忙泡的茶,只觉齿颊留香。他坐了一阵,起身去窗户边看,便看到洪河大堤上有几个人。其中领头的,正是段焱华。原来段焱华领着廖老上了大堤。许一山没多想,赶紧下楼,准备上堤去看看。来之前,陈勇主任已经交代过他,他来洪山镇主管农业水利这一块。但是,段焱华似乎没在意上面的意图,毕竟,镇里工作安排,以他为主。洪河大堤在洪山镇就是一道风景。洪河东西走向,横跨在洪河上的大桥是南北走向。整个洪山镇,沿河而建。大堤高出洪山镇至少三米,从天上俯瞰,洪河就是悬在洪山镇头顶上的一条玉带。洪河水面最宽处约有五十米,源头在无修山上,只是一个拳头大的泉眼。许一山亲自考察过洪河,对洪河的发展历史了若指掌。洪河从无修山上下来后,很快就有四五个支流汇在一起。越往下...

主角:许一山陈晓琪   更新:2024-11-27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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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一山陈晓琪的女频言情小说《转身为官许一山陈晓琪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天下南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喝着白玉帮忙泡的茶,只觉齿颊留香。他坐了一阵,起身去窗户边看,便看到洪河大堤上有几个人。其中领头的,正是段焱华。原来段焱华领着廖老上了大堤。许一山没多想,赶紧下楼,准备上堤去看看。来之前,陈勇主任已经交代过他,他来洪山镇主管农业水利这一块。但是,段焱华似乎没在意上面的意图,毕竟,镇里工作安排,以他为主。洪河大堤在洪山镇就是一道风景。洪河东西走向,横跨在洪河上的大桥是南北走向。整个洪山镇,沿河而建。大堤高出洪山镇至少三米,从天上俯瞰,洪河就是悬在洪山镇头顶上的一条玉带。洪河水面最宽处约有五十米,源头在无修山上,只是一个拳头大的泉眼。许一山亲自考察过洪河,对洪河的发展历史了若指掌。洪河从无修山上下来后,很快就有四五个支流汇在一起。越往下...

《转身为官许一山陈晓琪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喝着白玉帮忙泡的茶,只觉齿颊留香。

他坐了一阵,起身去窗户边看,便看到洪河大堤上有几个人。其中领头的,正是段焱华。

原来段焱华领着廖老上了大堤。

许一山没多想,赶紧下楼,准备上堤去看看。

来之前,陈勇主任已经交代过他,他来洪山镇主管农业水利这一块。但是,段焱华似乎没在意上面的意图,毕竟,镇里工作安排,以他为主。

洪河大堤在洪山镇就是一道风景。

洪河东西走向,横跨在洪河上的大桥是南北走向。

整个洪山镇,沿河而建。

大堤高出洪山镇至少三米,从天上俯瞰,洪河就是悬在洪山镇头顶上的一条玉带。

洪河水面最宽处约有五十米,源头在无修山上,只是一个拳头大的泉眼。

许一山亲自考察过洪河,对洪河的发展历史了若指掌。

洪河从无修山上下来后,很快就有四五个支流汇在一起。越往下游,支流越多,到了离无修山大约五里的地方,原来的小溪已经变成了河。

洪河到洪山镇时,河道蜿蜒了至少三十公里。

而且在距离洪山镇上游大约十里的地方,原来的小河已经变成了大河。

洪河的水,清澈透明。天气好的时候,几乎能看到十几米深的水底的鹅卵石。

许一山找到过关于洪河的水文志,得知洪河原来是地面河。河两岸并无河堤,而是随着山势婉转蜿蜒而下。

二十年前,洪河发生过一次大水。

那次大水让茅山县的人正式认清了洪河的真面目。原来洪河发起怒来的时候,力量大得惊人。

也是那次大水过后,茅山县开始沿着河道修建河堤。

二十年的修堤,将河床抬高了不少。以至于今天流经洪山镇的洪河大堤,已经突破了五米的极限。

洪河修堤的建议,就是时任茅山县政府办通讯员段焱华提出来的。

段焱华后来荣调洪山镇担任一把手,与当初他提的修堤方案密不可分。毕竟,大堤修建起来后,洪河再没发生过大的灾害事故。

而这些,许一山一无所知。

洪河大堤确实非常漂亮,沿河两岸的风光带,绝不亚于大城市刻意修饰的河道风光带。

段焱华让人在河堤草丛中铺设了灯光,一到夜晚,万灯齐放,光彩夺目,将洪河的上空映照得一片橘黄。

靠近水面的地面,他让人种了垂柳。

每当风和日丽,垂柳依依时,河面上波光粼粼,水面倒影着河两岸的高大建筑物,其景其貌,恍如画家画出来的美景。

许一山一口气爬上河堤,快步追上段焱华他们。

廖老看到他来,哈哈一笑道:“小许,寂寞了吧?你来的正好。”

段焱华眉头一皱道:“许副镇长,你今天刚来,在家休息就行了,没必要过来嘛。”

许一山嘿嘿地笑,小声说道:“领导都在忙,我怎么能休息啊。”

廖老敞开衣服,迎着拂面的清风,大声说道:“焱华,说这是你大手笔,还真名副其实啊。你干了一件大好事,你的名字该记载在历史的功劳簿上啊。”

段焱华谦虚说道:“廖老,还得向您学习。我这点小事,哪里敢算功劳。”

站在一边的许一山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道:“段书记说得对,功不功劳的,得经得起考验。河堤越高,风险越大。我看,洪河大堤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就爆炸了。”


许一山进了门,根本不敢落座。

陈勇主任招呼他道:“小许,你坐。”转过头又命令女儿:“晓琪,你去泡茶。”

许一山努力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连忙说道:“陈主任,您坐。”

陈勇微微颔首,率先坐下,拿过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道:“到家了,不要那么拘束。”

许一山只坐了半个屁股,心里擂鼓一样的响。

陈勇夫妇对于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过去他还真没正面接触过他们。以他一个水利局的小科员身份,一辈子很难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陈晓琪妈妈曾臻正在厨房忙活。平常他们家有保姆照顾生活,但曾臻听说女儿要带女婿上门,她让保姆回去休息,自己亲自进厨房操刀。

女儿带女婿回家,而且不是传闻中的魏浩,这让陈勇夫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女婿上门是天大的事。陈勇主任推掉了一场应酬,曾臻副主任推掉了一个视察的活动。

陈晓琪与许一山突然登记结婚,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茅山县。

“你们认识多久了?”陈勇问。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快一年了。”

“哦。”陈勇微笑道:“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

许一山心想,认识一年多没错,保密工作却没有。如果不是陈晓琪找上门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会与陈晓琪发生联系。

“登记了?”

许一山心虚地嗯了一声。

“你们胆子不小嘛。”陈勇主任面容严肃说道:“你们都没与我们家长商量就去登记了,都想好了?”

没等许一山回答,陈晓琪先开口了,“爸,我们想好了。你说是不?许一山。”

许一山连忙点头道:“是是,我们想好了。”

“既然都想好了,我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这一下问倒了许一山。

从陈晓琪闯进他办公室到与他一道去民政局登记,总共时间还不到24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被关在公安局羁押室里过了一夜。

如此算下来,他与陈晓琪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天。这半天里,他们谁都没提起过举办婚礼的话题。

“既然登记了,就得认真对待。”陈勇叮嘱他们道:“这样吧,小许你安排一下,我们与你家人见个面,把婚礼的事定下来。”

许一山小声道:“我爹娘他们都在乡下,他们来城里不方面。要不,就不见面了?”

陈勇主任脸色一沉道:“哪怎么行?婚姻大事,马虎不得。我们见了你,你父母当然要见见儿媳妇。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和晓琪开车回老家一趟,将父母都接过来。我们作为亲家,也该坐在一起吃个饭。”

陈晓琪嘴巴一撇道:“要去他去,我可没时间去。这段时间省里要下来检查,我忙着呢。”

陈勇道:“再忙,还能忙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小家,哪有大家。就这样定了,尽快落实。”

陈勇主任到底是领导,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许一山没敢反对。尽管陈晓琪不愿意与他一起回老家请父母,他也没多想。毕竟,她工作忙,没时间能理解。

饭菜上桌,曾臻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许一山心里一直没个底,说话动作都小心翼翼。倒是陈晓琪,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居然提议让许一山陪她父亲喝上两杯酒。

喝酒许一山不怕。他身上自带解酒酶,这是种与生俱来的东西,能千杯不醉。

毕竟都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许一山不自然,陈勇夫妇显然也有些不自然。

女儿突然与眼前这个男人领了证,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以陈晓琪的条件,整个茅山县的男人可以任她挑选。

茅山县有权有钱的高富帅一大把。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男人?

县委办主任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太简单了,在得知女婿叫许一山之后,陈勇主任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许一山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许一山,现年29岁,茅山县古山镇人。水利学院毕业,参加工作七年。茅山县水利局主任科员,未婚。

女儿陈晓琪,现年26岁,师专毕业。茅山县妇联副主任。县委办主任陈勇独生子女。

许一山,出身农民家庭,父亲是乡下赤脚医生,母亲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家里有一弟一妹。弟弟读高中,妹妹已经失学,跟着他父亲学医。

他,陈勇,茅山县县委办主任,正处级。

妻子曾臻,茅山县人大副主任,副处级干部。

两家摆在一起,根本无法匹配。

在所有匹配的条件当中,许一山唯一能占上风的就是他的学历比女儿陈晓琪高了一点点。她是专科,他是本科而已。

女儿陈晓琪突然与人登记结婚,而且这个人他从来没听说过,只在安排人做他的背景调查时,才知道是当年捡漏进入水利局工作的农村人,叫许一山。

“水利局的工作还能信任吧?”陈勇主任关心地问。

“还行。”许一山谦虚说道:“我是学水利专业的,专业能匹配工作。县领导对我们水利工作也很重视,我们全局上下下决心要改变全县的水利面貌,确保不发生洪涝灾害。”

陈勇笑了笑,道:“你们有这个决心很好。茅山县有各种河流28道,过去每年在防汛期间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县里一直在想办法根治水患啊。”

许一山认真说道:“有领导关心,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茅山县的水利工作会上一个新台阶。”

“怎么上台阶?”陈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筑堤,勤修坝?”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我恰恰最反对这些举措。治理河道的最好办法就是疏通,高筑堤只是应急手段。河堤越高,危险越大。修坝也不是最好的举措,毕竟投入太大,而且每次修好后,支持不了一两年又出问题。”

陈勇颔首道:“你们水利局采用的就是疏通的办法?”

许一山又摇摇头,黯然叹道:“不,局里推崇的就是高筑堤,勤修坝。他们说,疏通河床费力不讨好,没有实际的经济效益。”

陈勇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们县里最大的河是那条河吗?”

“洪河。”许一山脱口而出道:“洪河有一半多的水域在我们县里,流经五个乡,影响人口二十八万。其中每年受灾最严重的就是洪山镇。去年洪灾过后,统计损失数据在五千万左右。”

陈勇道:“你对数据倒是记得很清楚。不过,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甚至没损失?”

许一山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陈主任,我说实话,您批评指正。我来水利局工作七年,其中有六年多的时间在全县考察水域河流。我发现一个问题,全县28条大小河流,真正利用起来的没有一条。反而每年在洪涝期间酿成灾难。”

“我觉得,如果县里规划一下河流治理计划,在其中一条河上修建一座水电站,完全能满足我县电力的需要。只是这需要一笔不少的投资。我们县里经济状况不算很好,领导不知会不会下这个决心。”

陈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这需要从长计议。”

许一山连连点头称是,轻轻叹息一声,“我也理解县里领导的难处。”

陈勇话锋一转道:“小许,我问问你,你有不有兴趣去洪山镇干一番事业?”

许一山犹豫着答道:“我只是一个小科员,去了也干不成事。”

“你只管去。”陈勇将一杯酒倒进喉咙里,微笑道:“记住,不能丢了我的脸。”


自始至终,许一山都没发现老者喊一声痛。

老者稳重得就如一座山,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许一山忙活。

他气度非凡,一副临危不惊的形态,令许一山暗自佩服不已。

许一山心里一动,暗忖,司机叫他“廖部长”,他是哪里的部长?从他举止形态看,应该不是普通人。

廖部长看了司机一眼,眉头一皱道:“你哭什么?”

司机赶紧收住了嘴,忙去察看老者有没受伤。

许一山也蹲下身去,目测老者身体并无大碍。便放了心,四处张望,发现山顶上有一缕细流流下来,便走过去,双手掬了水,猛喝了几口。再掬水洗了一把脸,人便舒爽了许多。

一阵尖利的警笛声传来,警车开道,后面紧跟着救护车。停在事故现场。

警车上下来几个人,问清了谁是司机,二话没说,拿了手铐将司机铐住了,推上了车。

救护车上的人拿了担架,将老者和少女分别抬上了车。

许一山过去对救护人员说:“司机可能有内出血,你们多注意一点。”

没人搭理他,许一山自感没趣。寻思着拦辆车回古山镇。

恰好,水利局的车过来,他们看到站在路边的许一山,停了车问他去哪。

许一山告诉他们回老家去,车上的人一乐,招呼他快上车,他们正是去古山镇。

正要走,看到一个警察一路小跑过来,问许一山叫什么名字。

许一山不想告诉他,摆摆手道:“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们赶紧救人去吧,时间耽搁越长,危险越大。”

车上的老同事告诉警察,他叫许一山,县水利局的工作人员。

警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车祸,路上已经堵了很长的车。交警跑前跑后,指挥着车辆缓慢移动。

水利局的车里坐了四个人,加上许一山,显得有些挤。

他们去古山镇做防汛准备工作。春季防汛,是水利局的工作重点。按理说,防汛工作本不该由水利局管,但茅山县因为境内河流众多,每到关键时期,县里都会将水利局安排上去。

古山镇内有一条穿镇而过的河,叫古山河。古山河的源头与洪河的源头同在一个山脉。只不过一条河往南,一条河往北。

古山河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一条溪。水浅的时候,挽起裤腿能过。但是,每年春天桃花水爆涨的时候,古山河也会像发疯的野马一样,肆虐无忌。

许一山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当年读书的古山镇中学,被暴涨的河水淹到了二楼。

大家过去都是同事,因此彼此熟悉。聊起那晚炸金花被抓的事,同事透露给他一个信息,是有人报复。

许一山狐疑地问:“谁报复谁?”

同事便笑,道:“还能报复谁?报复你啊。”

许一山吃了一惊道:“我从来没得罪过谁,谁会报复我?”说完,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这些坏人,别想忽悠我。肯定是你们谁得罪了人,株连到了我。”

大家便笑,互相指责起来。

说笑一阵后,有人叹道:“其实那次他们抓赌,是故意让水利局出丑。你们想想看,我们一个局,有半数被他们抓走,大家都是国家干部,他们这样做,明摆着就是不给水利局面子。”

又有人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手里有枪呢。我们这些人,虽说与他们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可是在有些方面,还是低人一等似的。许一山,哦,不,许镇长,你算是混出头来了。”

许一山被人叫“许镇长”,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过去他在局里算是最基层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水利局上班是机缘凑巧捡的漏,因此大家对他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许一山是个最没人脉和资源的人,祖辈都是农民,上面没一个人罩他。如果他不是陈勇主任的乘龙快婿,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水利局混。到老还是个主任科员。

大家讨论起那晚发生的事,都明确一个核心问题,他们是遭到了报复。但究竟是谁报复谁,却谁也没点破。

一车的人,可能除了许一山之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报复不是冲别人来的,就是冲着他许一山来的。

那么,是谁报复他呢?他又得罪了谁呢?许一山蒙在鼓里,而其他人都清楚,原因在陈晓琪身上。

许一山不会知道,他美滋滋得到了爱情,同时也得到了祸根。

陈晓琪确实与人在谈恋爱。

对方真的是有妇之夫,县公安局副局长魏浩。

陈晓琪的爱情遭到了陈勇主任的强烈反对。女儿的爱情非但没让他感到高兴,反而让他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尽管陈晓琪争辩说,爱情没有界限,他爱她就足够了。但陈勇主任认为,魏浩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去爱上一个另外一个女人,就是行为不检点。

父女俩为此爆发过激烈的冲突,陈晓琪为此还离家出走过。

而这些,对于常年在外考察水利环境的许一山来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倒是县里其他单位传得沸沸扬扬。

陈晓琪突然与许一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在不少人看来,陈晓琪的选择,有些过火了。许一山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水利局普通科员,身份没法与她妇联副主任匹配。而且,双方的家庭悬殊那么大,这样的婚姻怎么也不被人看好。

有人猜测,陈晓琪这样做,是想将她父亲的脸丢光,一个妇联副主任嫁给一个小科员,情理上说不过去。

一千人就有一千个心思,陈晓琪的爱情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睁大眼睛,准备看一场大戏。

大戏的开场,就是许一山被抓去公安局关了一整夜。

车到古山镇,许一山谢过司机,准备搭摩托回家去。

从古山镇到他家,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这段路不通车,只有出租摩托车进出。

古山镇不大,是座典型的老镇。镇上设施倒很齐全,学校、医院、商场都有。

镇政府坐落在半山坡上,底下是一条陈旧的老街。老街旁边,就是穿镇而过的古山河。

许一山平常很少回来,主要是太不方便。

他去商店给爹买了一条烟,一对酒,提着正要喊摩托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大哥,你回来了吗?”

他回头去看,就看见弟弟许小山惊喜地向他跑来。


老董叫了三个姑娘,年纪都在二十来岁左右。

她们看到老董,都亲热地围上来,一口一个“董哥”叫着。

这家KTV是茅山县最高档的一家,装修的豪华程度不亚于市里任何一家KTV。最关键是这家的音响效果最好,据说,单是音响的造价就突破了三百万。

老板是老董朋友,找安排好了包厢,并送了一个果盘。

唱歌必须喝酒。不喝酒唱歌等于是炒菜不放盐。

许一山很少来这样的场所,并非他歌唱不好,而是他消费不起。

请了老董唱歌,自然不能小气。

许一山去KTV超市买酒,一个姑娘跟着他一起去。

姑娘自报家门,叫陈燕,是茅山县交通局的。她家与老董家过去在一座楼上住。后来新修了县委家属楼后,他们便不在一起住了。

陈燕小时候是老董的跟屁虫,老董也一直充当她的护花使者。陈燕比老董少五岁,正是青春飞扬的年龄。

她扎着一个马尾辫,用一块白底蓝花的手帕扎住。整个人显得特别有风情,又干净利落。

陈燕要了两支红酒,说啤酒涨肚子,难上洗手间。而且跟她一起来的两个姑娘也不喝啤酒,要喝红酒。

红酒有点贵,许一山看了一下,最低的价格都在199块。

“你叫许一山吧,董哥给我说起过你。”陈燕歪着头看着许一山,微微一笑道:“听说,你与陈晓琪登记了?”

许一山惊异地问:“你认识陈晓琪?”

陈燕莞尔一笑道:“茅山县多大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认识谁呢。何况,陈晓琪那么出名,谁能不认识她。”

许一山嘿嘿笑道:“也是,晓琪她是妇联副主任,认识她的人肯定多。”

“妇联副主任好几个,她是特别出名的一个。”陈燕抿嘴笑道:“人家陈晓琪不但人美,做的事也与众不同。我们这些人,谁敢与她比啊。”

许一山听她话里有话,可是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个明白,便装聋作哑,买了酒和一些零食回去了包厢。

老董早已扯开嗓子在吼了,他靠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着两个姑娘,看到许一山和陈燕推门进来,扔了话筒说道:“嗓子冒烟了。你们买个酒去了半天,背着我们走私去了吧?”

陈燕笑道:“董哥,别人可不像你。我等下拍张照片发给嫂子看,你脸上又得开花。”

老董瞪了她一眼道:“你敢!你要敢做,我们就绝交,以后再不带你出来玩。”

说完,伸手搂过来一个姑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大笑道:“今晚我兄弟请客,等下你们都问他要出台费。”

陈燕脸一红,笑骂道:“董哥,你把我们都当什么人了呀?”

说说笑笑一会,许一山得知,三个姑娘都不是风尘中的女人。她们都是有职业的,除陈燕外,一个叫欧阳玉的姑娘,是县机关幼儿园的老师。一个叫王佩的,是高速公路收费站的员工。

她们与陈燕都是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姑娘都未嫁,待字闺中。

许一山留心了一下,发现三个姑娘都长得很漂亮,陈燕尤甚。

老董像换了个人一样,不顾姑娘们的拒绝,搂搂这个,又去抱抱哪个,惹得姑娘们都躲着他。

陈燕问服务员要了醒酒器,将两支红酒都倒了进去,摇晃着醒酒器问:“你们谁喝红的?”

老董首先表示自己喝啤酒就行。红酒这玩意很小资,是女人喝的酒。男人们要么白的,要么啤的。喝红酒的男人,就像当年深宫里的公公一样,没底气。

许一山不在乎喝什么酒,什么酒对他来说,只当水一样。

酒过一巡,陈燕去点歌,点了一首《味道》,唱得声情并茂。唱完后,将话筒递给老董道:“董哥,你们唱什么歌,我去给你点。”

老董笑道:“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哥,鸭公嗓子,五音不全。要是我能唱歌,还会娶了吴美芬?”

许一山觉得奇怪,问道:“老董你要是会唱歌就不娶嫂子?好像里面有故事啊。”

老董嘿嘿地笑,眼光去瞟了一下陈燕。

许一山若有所悟,但没再追问,而且起身去点了一首《精忠报国》。

许一山唱歌不比他在运动场上要差。当年他们学校搞卡拉OK大竞赛,许一山拿过名次。在全校五十多名参赛歌手中夺得过第三的名头。

一曲唱罢,果真声惊四座。

老董拍着手笑道:“老许,原来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还有这一手。刚才哥听你唱歌,就像听原音重放一样的。你要是去参加什么超级男声,一定能夺得头魁。”

许一山谦虚笑道:“献丑献丑,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

老董将脸一板道:“兄弟你这是在讥讽我吧。我不会唱歌,但会跳舞啊。”

说着,非要拉着欧阳玉跳舞。欧阳玉推辞不肯跳,老董便将她压在沙发上,逼视着她的双眼道:“你跳不跳?不跳就是不给我老董面子。”

欧阳玉无奈,只好答应陪他跳一曲。

房间里灯光暗了下去,老董选了一首劲爆的音乐,就像一个人拿着一面破锣在使劲敲,音浪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老董使劲摇摆腰肢,头也拨浪鼓一样的猛烈摇晃。

许一山看他忘乎所以的样子,担心他站不稳会摔一跤。

舞毕,又坐下来喝酒。还是老董与许一山喝啤的,三个姑娘喝红的。

老董举着啤酒罐嚷道:“来,妹妹们,为我们老许从此不再是单身,大家干了这一杯。”

大家都举杯,还没碰杯,老董突然说道:“老许,我要是你,绝对不娶陈晓琪。茅山县那么多漂亮小妞,你面前就三个,为什么你偏偏选了她?说老实话,我们是兄弟,我为你抱屈啊。”

见许一山不吱声,老董又指着三个姑娘笑道:“你看中了她们谁,带回去就是你老婆。”

许一山哭笑不得道:“老董,你醉了吧?这玩笑会开死人的。”

老董双眼圆睁,怒道:“你以为我开玩笑?其实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许一山一表人才,肚子里又有货,选谁不好,为什么要选她?她配得上你吗?”

许一山刚想开口,被陈燕拦住,推了他一把道:“你肯定喝醉了。别胡说八道好吗?”

说完,转过脸对许一山抱歉一笑道:“许哥,他这人灌三两猫尿就不知道自己爷娘姓什么,你别见怪啊。”

许一山讪讪笑道:“放心,我们是同事兼朋友,怎么会介意他。”

“就是啊,陈晓琪是我们县妇联副主任,又是大美女,她看中你,是你的福分。”陈燕莞尔一笑道:“他这人啊,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

话音未落,听到老董不满哼道:“陈燕你晓得个毛线,老许这是以身犯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KTV老板报了警,许一山与龅牙男一锅端,全部带进了派出所。

十几个打一个,派出所却认为龅牙男有理,逼着他认错。

否则,他们吓他说,至少拘留他十天半个月。

许一山气得要跳起来,大声争辩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你们没看到十几个人打我一个?”

警察冷笑道:“就算一百个打你一个,还是你没理。”

警察给出的理由是龅牙男受了伤,而他许一山毫发无损。

许一山气得要跳起来,“这也算理由?”

无论他怎么申辩,警察还是将许一山关进了羁押室。

半个月不到进了两次派出所,许一山哭笑不得。而且这次与前面一次不同,明天他就该去洪山镇报到。

组织部的人说了,会派人与他一道去洪山镇。

这是殊荣,一般干部无法享受得到。组织部送人去单位,都是重点人物,重点单位。

他许一山只是去洪山镇,而且还是个副镇长。组织部怎么也不可能派人到场。唯一的解释就是上面很重视他。

如果明天组织部等不到他的人,会产生什么看法也难说。

羁押室里除了他,还关着一个老头。

老头缩在角落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他。

许一山起初没搭理他,敲着铁栅栏喊,“你们还讲不讲理?我要见你们所长。”

他心里想得很天真,见到了所长,表明身份,所长不见得不给他面子。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该给陈勇面子。

毕竟,陈晓琪跑去水利局拉他去登记结婚,这在小县城里就是一个大新闻。

喊了一阵,没人理他。心里便想,这些人太无情了,等到老子那天发迹了,绝不放过他们。

角落里的老头突然笑了笑说道:“小哥,别喊了,打扰我睡觉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明早再说吧。”

许一山看一眼老头,心里一动,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就想让他们也睡不好。”

他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打架斗殴,属于小纠纷。何况后果也没什么,就是龅牙男头上挨了老董一酒瓶子。

他许一山现在已经是个没上任的副镇长,又有个县委办主任的丈人,谁还能将他撸下来?

老头笑眯眯道:“看小哥也不是普通人,是个官吧?”

许一山叹道:“不是,就一老百姓。”

老头还是笑眯眯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摇摇头道:“不是,小哥你印堂发亮,地阔方圆,不是小老百姓的相。”

这一下逗得许一山来了兴趣,于是问老头,“老人家你是干嘛的,怎么也关进来了。”

老头嘿嘿笑了,伸出一个手掌晃了晃道:“我是个看相的,他们说我搞封建迷信,弄进来了。”

许一山闻言,顿时乐了,笑道:“原来是看相算命的啊,老师父哪里人啊?”

老头陪着笑脸道:“我是外地人,别人都叫我段八字。”

许一山恭敬道:“原来是段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许一山说这句话,既不是揶揄老头,也不是讥讽他。

七年在野外勘探全县水利设施,山野乡下他遇见不少奇人。按理说,他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对唯心玄学之类的东西带有排斥感。

事实上确实如此,刚出校门时,他一不信命,而不信佛。

直到他顺顺利利进入水利局工作,他才开始感觉道命运的神奇。

以他家的资源,体制内的工作他是绝缘的。然而,命运将他推到水利局的岗位上,成为体制内的一个人,这不能说不是他命好。

接触的人越多,见闻也就越多。许一山养成了对江湖上任何人都怀尊敬的态度。

羁押室里冷,灯光也暗淡。又因为是半夜,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许一山根本没法睡着,闲得蛋痛。

他好奇心起,伸出手掌道:“段师父,要不你帮我看看手相,我看你说得对不对。”

段老头也不拒绝,凑到他跟前来,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段老头松开他的手,面色凝重道:“小哥,我说直话,你不会见怪吧?”

许一山道:“您尽管说。”

段老头便叹口气说道:“从小哥手相来看,近期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啊。”

许一山吓了一跳,愣愣瞪着段老头道:“你吓我吧?我没犯事,那会有牢狱之灾?”

段老头微笑道:“小哥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

许一山承认听过,但心里在嘀咕着想,“这老头是想骗几个钱吧?”

看相算命的人,哪个城市都不缺。档次高点的,弄个门面。档次低的,就在街边摆个摊糊弄人。

这种人大多聚集在寺庙周围,也有不少在医院外面摆摊。

这是城市的一道景观,见怪不怪。

许一山平常也经常看到摆摊算命的人,但他从不过去看热闹。

在他看来,人的一生,固然有命理一说,但只要后天勤奋,并非不可改命。就像他爹许赤脚说的那样,生来只有一口,别想吃一碗。

许赤脚坚决不去古山镇街上开药铺看病,就是坚信了他的命,只配在乡下找一口饭吃。

心里虽然怀疑,嘴上却不认输。许一山试探着问:“有解没?”

段老头笑而不答。

许一山只等他说“有解”,就敢断定老头只是想骗几个钱。而且他不得不佩服老头的心态,已经关进来了,还不忘骗钱,这个心理该有多强大。

可是段老头既不说有解,也不说无解。这让许一山一时无法判断了。

进来之前,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他想打个电话找老董的机会都没有了。

凌晨三点,听到脚步响。

段老头突然说道:“救你的人来了。”

许一山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段老头莫测高深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进来一个警察,打开门喊道:“许一山,出来。”

许一山回头去看段老头,发现段老头已经闭上了双眼,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睡着了一般。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随着警察从羁押室出来。

等在门外的居然又是陈晓琪。

许一山尴尬不已,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陈晓琪哼一声道:“我不来,你准备还在这里呆多久?”

许一山嘀咕道:“又不是我的错,他们十多个人打我一个,他们居然还有理。”

陈晓琪瞪他一眼道:“许一山,我现在不与你废话,等下再说。”

许一山便不出声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看着陈晓琪与派出所的人说说笑笑一阵,将他领出了派出所。

陈晓琪一坐进车里便埋怨道:“许一山,你闯大祸了,知道吗?”


许一山要相亲的对象,是古山镇中学的音乐老师,叫柳媚。

柳媚老家也是古山镇的,父母与许赤脚都认识。算得上是个熟人。

眼看着儿子快三十岁了还没个家,许赤脚心里急得就像一锅烧沸的水。

有天他去学校给小儿子许小山送生活费,在校门口碰见了柳媚,他问柳媚许小山的班在哪,柳媚热情地带他去找了许小山,又将他送出校门,让他很感动。

许赤脚因为心里牵挂着大儿子许一山的婚事,因此碰到漂亮的女孩子,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人家有没有婚配。

他喊住柳媚问:“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柳媚的眼笑得像一弯新月,羞涩不已地告诉他,“许大爷,我今年23了啊。”

“有男朋友没?”许赤脚唐突地问。

柳媚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我还年轻,没有男朋友。”

许赤脚大喜过望,将柳媚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点点头一言不发走了。

许赤脚从学校离开后,片刻也没停留,直奔柳媚家去了。

柳媚是谁家的女儿,许赤脚心里倍儿清楚。

柳媚爸妈都是老实人,在古山镇街上开了一家南杂店。

老柳过去找许赤脚看过病,两个人彼此算得上熟人。

爹给儿子说媒,让老柳哭笑不得。老柳尊重许赤脚,留他在家吃饭喝酒。许赤脚将儿子许一山的情况一点不落给老柳说了,希望两家能结亲家。

老柳不敢做主,表明态度说,这样的事,还得子女们自己拿主意。要不,先让他们相一次亲再说。

许赤脚表示赞同,便与老柳约了时间,趁着逢集这天,让他们见一次面,成与不成,以后再说。

许一山表态说,相亲这事就免了。他现在已经是登记过了的人,没资格再与别家姑娘相亲了。

许赤脚道:“别人又不知道你登记了。再说,我对你的这桩婚事心里没底。一山,你听爹的,天上没馅饼掉,你这门亲事不是什么好事。”

许一山急道:“哪怎么行?要说你去说,我不说。”

许赤脚爽快答道:“好,我去说。我们家是什么脚,该穿什么鞋,我心里清楚。你说的这个陈家,肯定是要利用你。”

“利用我啥?”许一山气乎乎说道:“我一没钱二没权,人家利用我啥了?”

许赤脚笑眯眯道:“你还是太年轻,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别看姓陈的这一家都是大干部,谁知道他们有哪些花花肠子?你也清楚,你一没钱二没权的,人家凭啥看上你?你还真以为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父子俩争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许赤脚态度很明朗,不高攀陈家,去相亲柳媚。

许一山无奈说道:“爹,你想想看,我与人家陈晓琪已经登记结婚了,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我现在以什么身份去与别人相亲?就算你瞒着这件事,你良心上能过得去?这不是侮辱了人家了吗?”

许赤脚怒道:“我不管。反正,去跟他们见面我是坚决不去的,要去,我就当面跟他们说清楚,我家儿子高攀不起。”

许一山气得晚饭也没吃,独自一个人去外面散心。

妹妹许秀悄悄跟了上来,看到哥哥烦躁不安,便安慰许一山道:“哥,你不要怕爹,他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他亲自找到人家家里去说的,现在你不去,他觉得丢了脸。要不,你敷衍他一次,就说没看上,这事不就完了。”

许一山看着妹妹叹道:“秀,你不懂。这是原则问题啊。你想想看,我如果去了,对谁都对不起啊。毕竟你哥是有婚姻在身的人,我这样去相亲,不说法律上不允许,就是道德上也说不过去啊。”

许秀是许家唯一的姑娘,今年刚满18岁。

许秀人长得很乖巧,也很听话。本来她的学习成绩很好的,完全有希望像大哥一样考上大学。但是,许赤脚不让她读书了,逼着女儿跟自己学医。

许赤脚的打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书读得越多,今后飞得越远。不如留在身边跟着他将中医这块继承下来,今后在周围找个好人家嫁了。

因为许秀读书的事,许一山还跟爹吵过一回。

许一山坚持要妹妹读书,而许赤脚打死也不肯。父子俩争得耳红面赤,最后许一山败下阵来,不仅仅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关键是许秀自己答应爹的要求了。

“哥,我听说,我嫂子家都是大官,你也要当官了?”许秀笑眯眯地问。

“也不算是大官。县里的干部,再大能有多大?只是比起古山镇的干部,他们的级别高一点而已。”

“哥,我嫂子是多大的官?”

许一山咧嘴一笑道:“她是妇联的干部,专门管你们这些妇女儿童工作的。应该与镇里书记差不多大吧。”

许秀惊喜地张大了嘴,不无羡慕道:“我嫂子真有本事,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哥,你也有本事,要不,我嫂子怎么会看上你啊。”

兄妹俩聊了一会,听到娘在叫他们,许秀便对许一山说道:“哥,我们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呀。”

晚上,许一山几乎一夜未眠。

如果交通方便,许一山早就溜之大吉了。他一直在想一个两全之策,既不让爹生气,又能不去相亲。

他知道,相亲是万万不能去的。如果这件事传到了陈晓琪的耳朵里,他要怎么解释?这不是明摆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

可是不去,爹怎么会放过他?

以他对爹许赤脚的了解,许赤脚是个脾气非常倔的老头。别看他是个赤脚医生,认死理谁也比不上他。

比如有人建议,凭着他的一手中医技术,在古山镇街上开个诊所,既赚了钱,又能扩大名声,两全其美的好事,他许赤脚就是不肯。

许赤脚说,他家有古训,悬壶济世不为钱,山野之中埋名声。

他有些后悔不该回来了。

陈勇主任要求,在给他和陈晓琪举办婚礼之前。两家老人必须见个面。

许一山当时满口应承,结婚是大事,当然要让家里的父母知道。而且他快乐地想,爹和娘一直在担忧他的婚事,现在他要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不知他们会有多高兴。

他也想过,爹娘是农民,陈晓琪爸妈是领导,两家人看起来不在一条道上,但只要陈晓琪成了他老婆,她家地位再高,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决定好,一旦能看得清路,他就悄悄往镇上赶,坐第一班班车回城去。

只要他跑了,爹就拿他没办法。他总不能去县城绑了他回来。

谁料等他醒来时,天已大亮了。

爹许赤脚在门外催他,“一山,快起床,别误了时间。”


她大约三十来岁,白净的脸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盈满了微笑。

她薄施淡粉,嘴唇的颜色恰到好处。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愈发娇俏玲珑。

许一山仿佛记得,刚才在会议室的欢迎会上见过她。只是那时候心情紧张,没太多注意。

“许镇长,我是隔壁办公室的白玉。”她轻轻抿着嘴唇,微笑便荡漾开去。

“哦,是白主任啊。”许一山回过神来,想起段焱华当时介绍过,她是镇妇联主任白玉。

“不用了。”白玉客气推辞。她将许一山的办公室打量了一番,问道:“许镇长,对环境还满意吗?”

许一山客气答道:“还行。”

白玉笑容深了一些,道:“许镇长,这比不得你们县里大机关。我们乡下条件有限哦,你不会嫌弃吧?”

许一山笑了,道:“不敢不敢。这里比起县里,条件好十倍不止。”

许一山没说谎,这里比起他在水利局的办公室,真有天壤之别之感。

白玉道:“我给您倒杯茶吧。”

她像燕子一样轻盈飞进来,找了茶杯,看看放在桌子上的茶叶,眉头微微一皱道:“这茶不好喝,我给你拿点茶叶过来。”

没等许一山婉拒,她已经回去了自己办公室,很快拿来了一罐装潢十分漂亮的茶。

“我同学寄给我的,我又不喜欢喝茶。”白玉浅浅一笑道:“送给你喝吧,不嫌弃吧?”

许一山连忙说道:“哪怎么行啊?无功不受禄。”

许一山对喝茶也没太多讲究,但他懂茶。他懂茶源于他大学同宿舍的一个同学,睡他上铺的一个福建兄弟。

他家有两座茶山,主要产铁观音。

铁观音在一段时期内独领风骚,成为绿茶当中的佼佼者。后来因为利益的驱动,铁观音逐渐没落下来,原因在于市面上的铁观音已经不再是纯正意义上的好茶了。

铁观音属大路茶,而白玉拿来的茶,许一山一眼便看到了茶叶罐上的四个字——六安瓜片。

此茶产自安徽六安,是一种小类茶。

传说,真正的瓜片,一年不会多过十斤。

因为量少,所以珍贵。

许一山好奇地问:“白主任同学是安徽的?”

白玉一愣,随即笑了,道:“她不是安徽的,只是嫁到安徽去了。许镇长真是博学啊,一眼就看出来这茶是安徽产的啊。都说你们大机关出来的人见多识广,果然名不虚传哦。”

许一山有些不好意思,白玉一口一个大机关出来的,其实他哪是什么大机关出来的啊。他一个水利局的小科员,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

“还有,你以后叫我小白就行,要不,叫我小玉也好,别叫什么白主任白主任的,我听着别扭。”

许一山哈哈大笑起来,道:“行,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吧。”

本来他想说叫她“白大姐”,可是转念一想,叫人家“大姐”,似乎将人叫老了。叫她“小白”,也合自己目前的身份。毕竟,他现在是洪山镇的副镇长,比起妇联主任来说,级别要高一点。

两个人站着聊了几句后,白玉回办公室去了。

许一山往椅子上一坐,感觉椅子软乎得就像稻草堆一样。

段焱华没安排他的具体工作,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廖老被段焱华请去后,没再露面。许一山猜测廖老是不是走了。

整个洪山镇,他过去只与管水利的人认识,其他人一概陌生。


许一山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焱华脸色阴沉得可怕,哼了一声道:“你是哪个意思?不用解释了,回吧。”

送走廖老,镇党政办安排一个老头来叫许一山,带他去住处。

洪山镇政府后院就是镇干部家属区,一共有两排四层楼高的宿舍。

许一山的宿舍安排在第二栋第三层,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屋里简单装修了一下,电视空调洗衣机一应俱全。

床上的被子是新的,有股淡淡的清香。想起在办公室白玉说的话,他的办公室和宿舍都是她一手安排布置的,不免心存感激。

镇里干部大多数的家属都在镇里,只有书记段焱华和镇长刘文的家不在镇里。但他们在镇里都有自己的宿舍,一般情况下都在宿舍住,只在星期五下午回去,星期天晚上回来。

晚餐在镇食堂吃,他是新任的副镇长,不少人主动与他打招呼。

在食堂吃的人,都是家属不在,或者没有家属的单身干部。许一山留意了一下,大约有十来个人像他一样吃食堂。

不过,他没看到段焱华,也没看到刘文。

白玉也不在,看来她的家属在镇上。

廖老走的时候将他叫到一边,叮嘱他一定要团结好身边的人。掏出一块怀表送给他说,“以后要是遇到难事,你拿着这块表来京城找我,没人敢阻拦你。”

许一山激动得差点要掉眼泪,但还是强忍住了。

虽然与廖老接触还不到一天,不过他对廖老生出了依恋般的亲情。

廖老与段焱华相熟确实不是假的。段焱华一手促成的洪河大堤,曾经作为水利系统的榜样,他去京城给领导汇报过。

当时廖老接见过他,而且因为廖老老家是茅山县人,对家乡来的人格外另眼相看。两个人结成了莫逆之交。

段焱华有今天,与廖老分不开。

当初茅山县领导去京城看望老领导时,廖老当着县委的干部提起过段焱华,希望地方政府不拘一格降人才,提拔和重用段焱华这类人。

县委干部回来后,没多久就将他安排来了洪山镇。

吃过饭没地方去,许一山早早回到宿舍,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去请示段书记,要求他给自己安排工作。

刚躺下,手机便响了。

老董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笑,道:“老许,走马上任去了?”

许一山不高兴地说道:“一个副镇长,走什么马,上什么任啊。”

老董压低声音道:“你是洪山镇副镇长,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不知道吗?洪山出政绩啊。政绩是什么?政绩就是乌纱帽。你就等着青云直上吧。”

“滚蛋吧你。”许一山笑骂道:“上天啊?我许一山几斤几两心里还不清楚吗?咱们脚踏实地,不作非分之想。”

老董董一兵叹口气道:“对不起啊,兄弟,昨晚让你委屈了啊。”

KTV打架,就是董一兵挑起来的。如果他没一瓶子砸在龅牙黄大岭头上,事情不会激化得那么严重。

“黄龅牙这人最可恨,老子后悔没一瓶子拍死他。”董一兵咬牙切齿道:“兄弟,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你要知道他干了什么破事,你肯定会像我一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许一山狐疑地问:“这么说,你砸他的时候,知道他是谁?”


“你把责任推给她们三个女孩子,就没后果了?”

“她们不一样的,首先她们都是女的,黄龅牙不至于下死手。再说,她们三个与我俩比起来,她们承担责任会轻很多啊。”

许一山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想不到老董会是这样的人,遇到问题了,会将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去。

“老许,老许,你在听吗?”董一兵在话筒里焦急地喊。

许一山冷冷回道:“你说呀。”

“老许,你听兄弟一句劝,对你对我都好。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公安局的朋友跟我说了,万一黄龅牙去做法医鉴定,结论构成轻伤,问题就大了。”

许一山嘿嘿一笑道:“大也是你造成的,与我没关系。”

老董一愣,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老许,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我绝对拉你垫背。”

“随便。”许一山说完,不顾老董还在电话里叽叽哇哇地叫,果断挂了电话。

老董这人太不够哥们!许一山暗暗地想。作为男人,遇到这样的事,应该首先站出来承担责任,怎么还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呢?何况,对方还是三个女孩子。

刚才电话里老董说,陈晓琪追着黄龅牙,而且还甩了黄龅牙耳光。这让许一山又惊又喜。

陈晓琪打了黄大岭,黄大岭居然没敢还手,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陈晓琪不顾后果大打出手,不是为了他许一山又是为了谁啊。

他不禁得意起来,看来陈晓琪这个老婆没娶错。

他想给陈晓琪打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不打。

手机又响,这次不是老董打来的,而是他爹许赤脚。

电话一通,许赤脚的骂声便随之而来。

“一山,你个狗日的,你敢不听老子话了,翅膀硬了是吧?”

许一山哭笑不得,小声说道:“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会死了。”许赤脚暴怒吼道:“你把我脸在古山全丢光了。”

许一山狐疑地问:“我怎么丢你脸了?”

“老子在人家老柳面前拍了脯子的,保证你小子会成为他女婿。现在好了,你小子跑了,一句话都没有。人家老柳在背后说我许赤脚在家做不了主。”

许一山笑了,道:“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这样做,我没法配合你啊。”

“行了。”许赤脚拦住儿子说道:“你说的老婆,我不同意。”

“凭啥?”许一山不觉提高了声音。

“不凭啥。”许赤脚冷冷说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小子给我记住,我许家娶的儿媳妇,一定是干净的姑娘。”

“陈晓琪又哪里不干净了?”

许赤脚哼了一声道:“我没说她不干净。不过,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还有,人家是大官家庭,你什么出身的?你不想想,你娶了她,今后还能挺直腰杆做人?”

许一山解释道:“爹,你别胡思乱想。她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这些,你给老子听着,三天之内,必须回来。”

“回去干嘛?我有工作,没那么自由啊。”

“你要敢不回来,老子与你断绝父子关系。”许赤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许一山愣愣地看着手机,茫然无措起来。

他深知爹许赤脚的脾气,那是个固执的老头。

许赤脚虽然是个农民,却不懂种田。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制各种各样的药丸上去了。

许家是世代郎中,从他太爷爷起,就是个给人看病抓药的草药郎中。


有许赤脚压阵,许一山纵有千般不愿意,还是被爹押着去了古山镇街上。

古山镇逢五赶集。

赶集这天,古山镇都像过年一样的热闹。

小时候,许一山最盼望着跟着爹娘来镇上赶集。

镇上有许多好吃的小吃,许赤脚在这方面从不小气,只要儿子想吃,他都会满足。

老柳夫妇一早就开始忙,逢集这天,老柳老婆会在门口支起一个炸油条的摊子。

本来许赤脚是不要来的,但他担心儿子半路会跑了。于是亲自跟着来。

老远看到老柳,许赤脚扬起手喊道:“亲家,忙着啊。”

许赤脚是用了心的,特地请了媒人一起来。

乡下相亲,通常都是趁着逢集这天。男女双方在媒人的介绍下互相认识。若是看上了,便约着去镇上饭店吃顿饭,定下日子上门。若是没看上,谁也不声张,各自走散。

古山镇地处深山,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山上葱葱茏茏,大树遮天蔽日。

镇上,镇政府、医院、学校、邮局一应俱全。进出只有一条路,前些年铺了水泥路面,却不宽,遇到两车交汇的时候,必须得有一车先找个会车处停下,等别人过去再走。

一条五米多宽的河,叫古山河。古山河穿镇而过,源头就在上面大约三里地的地方。哪是一座更高的山,叫无修山。无修山脚底下有一座水库叫古山,古山河的水就是水库来的。

这一片许一山很熟,他在水利局七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这些有水的地方勘察。

尤其是无修山这一片,许一山闭着眼也知道山高水低。

茅山县的水域分布,无修山最为复杂。靠近古山这边建有大型水库,靠近洪山镇那边虽没建水库,却有一条水势更大的河,叫洪河。

老柳看到许赤脚来了,连忙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请他们进屋。

许一山迟疑着要不要进屋,被许赤脚在背后推了一把,低声道:“敢耍花招,我打断你的腿。”

柳媚不在家,她每天清早要去学校上早自习。一般下午放了学才会回来家里。

许赤脚没看到柳媚,凑到老柳跟前问:“姑娘呢?”

老柳讪讪笑道:“孩子去了学校,你们等等。我已经跟她说了,应该会回来一趟。”

许赤脚哦了一声,转过头对儿子许一山道:“看到没,人家姑娘多勤奋,大清早就去学校了。不像你们机关的这些人,早九晚五的,没一点奋进。”

许一山没吱声,他在想,等下人家柳媚回来了,他要怎么与她说?是告诉她自己已经登记结婚了,还是以没看上作为借口一走了之。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柳媚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回来,先在油条摊上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一边问她爹:“爸,你那么急叫我回来干啥?”

没等老柳说话,许赤脚已经起身说话了,道:“小柳,是我,我是你许伯伯。”

柳媚一愣,随即微笑起来,轻声道:“许伯伯,你找我有事吗?”

许赤脚一愣,眼光去看老柳,狐疑地问道:“老柳,你没跟孩子说吗?”

老柳尴尬不已,躲闪着许赤脚的眼光,借口门口太忙需要帮忙,连忙转身出去了。

媒人不失时机上来,将柳媚拉到一边说道:“小柳老师,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媒婆与柳媚说了什么,许一山不知道。但他发现柳媚往他这边看了好几眼,捂着嘴巴在笑。

媒婆与柳媚说完,又过来对许一山说道:“小许,小柳的意思是想与你单独聊几句。这样,我们先出去,你们聊。”

媒婆让许赤脚跟她出去,留下许一山和柳媚单独呆在屋里。

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许一山打破沉默道:“小柳老师,对不起,我......”

柳媚连忙拦住他,微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来干啥的。你叫许一山,也是我们古山镇人,现在是水利局的干部。”

许一山讪讪笑道:“是,我叫许一山。”

柳媚想了想道:“你来相亲?”

许一山苦笑一下,没出声。

“你是县里的干部,还相亲呀。”柳媚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许一山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是被逼来相亲的事告诉她。

“你不要说了。”柳媚又拦住他,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为难道:“我马上就要上课了,这样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没等许一山说话,柳媚已经匆匆走了。

媒婆追了上去,拉住柳媚在说话。

许赤脚小心翼翼问儿子:“那么快?你们聊了啥?”

许一山道:“随便聊了几句。爹,以后这样的事,麻烦你少操心。我还有事,要回县里去了。”

许赤脚没得到准确的消息,紧跟着儿子往外走,问他道:“怎么样,满意不?”

许一山笑道:“人家没看上我,你满意了吧。”

恰好班车来了,许一山招手拦住车,一溜烟钻进车里,再也不顾许赤脚在下面喊他。

回老家没请来爹娘,许一山不好意思去告诉陈勇。

他打电话给陈晓琪,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心里便嘀咕着,“她去哪了?”

许一山住在水利局的家属楼,属于临时借住。县里在二十几年前就取消了福利分房,因此许一山除了自己掏钱买房,局里是不提供免费住房的。

好在水利局前几年建了家属楼,家属楼没完全卖出去。局里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便安排他临时借住进去。

县里组织部已经下了任命书,他现在已经不是水利局的人。去洪山镇报到还有两天,这两天里,他不知该干些什么事。

电话打不通,他没再打,心里想着晚上去一趟她家,把爹娘有事来不了给陈勇汇报。

爹许赤脚态度已经很明朗,他强烈反对儿子娶陈晓琪。

按照许赤脚的理解,陈晓琪主动找儿子登记,一定是想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一山在县里是孤家寡人,上面没人罩着,身边也没人护着,真要有什么事,就只能任人宰割。

陈晓琪一家在县里都是大干部,他一个农民家庭怎么也高攀不上。

与其蒙在鼓里,不如干脆直接,这块掉下来的馅饼不能吃,有毒。

许一山一直没想好用什么借口来掩饰父母不来,男女双方父母见面是大事,他不能让陈晓琪一家误会,自己家对他的婚事不上心不重视。

水利局家属楼与县委家属楼隔着三条街,许一山走路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陈晓琪家的人该回来了,于是起身出门,往陈晓琪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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