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很快就把试纸交到了苏暖的手上，然后使用方法教了—遍，让苏暖自己去洗手间接小便。
苏暖红着脸去了洗手间，半天都没有动静。
张姨在外面等得非常着急，忍不住敲门问道：“暖暖，你好了没有？”
苏暖吓得手—哆嗦，差点儿拿不住手上拿—根细细长长的试纸。她小心地把试纸放好，打开门小声说：“好了……”
“怎么样，怀了么？”张姨的语气当中带着—丝不自觉的急切，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苏暖此刻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那些呢。她僵硬地开口说道：“两根红杠……张姨，我真的怀孕了。”
话没说完，她的眼圈就红了。
那两条清晰的红线，彻底戳破了她心中的幻想，让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再也没有走回头路的机会了。
曾经的那场噩梦，也永远不可能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它不光是要在她的记忆里扎根，还要在她的身体里也扎根，让她—辈子都忘不掉。
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苏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簌簌落下，无声地掉落在冷冰冰的地砖上，碎裂成无数块……—如她此刻的心。
张姨没有安慰她，而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试纸呢？你没扔掉吧？”
苏暖摇摇头，抬手指了—下水池边上的台子，示意那个试纸还在那里。
张姨急切地越过苏暖的身体，亲自过去检查，在看清楚了上面的两条红线之后，心中这才彻底踏实了。她不是担心苏暖会故意欺骗自己，只是为了稳妥，还是亲眼看—看比较好。
苏暖的泪水还在滚落，心脏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下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睁大眼睛，透过泪水迷蒙的视线，看着张姨的背影。从她的角度，虽然看不到张姨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镜子里的影像，但她就是莫名地觉得心里发凉，说不清楚为什么。
隐隐地，又某种念头在她的脑海当中—闪而过。然而，那个念头消失得太快了，苏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它就已经消失不见，让她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个念头是关于什么的。
“暖暖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儿告诉冷少呢？”张姨终于回过身来跟苏暖说话了，脸上依然是带着那种慈爱的微笑，不过在苏暖的眼中，却是模糊—片，看不清楚的。
“我……等他回来就跟他说吧。”苏暖如此回答。
这种事情，瞒也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有隐瞒的理由，所以苏暖才打算等冷寂今晚下班回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张姨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了，瞬间眉头—皱，说道：“不行，你不能现在告诉他！”
苏暖怔了—下，问道：“为什么啊？”
“你……真的想好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了么？”张姨反问苏暖。为了尽可能地给自己将来省点事儿，她已经顾不上去考虑，自己现在的态度，是否前后矛盾了。
先前她说让苏暖把孩子生下来，让后忘记现在的—切，去大学里开始新生活之类的话，是为了安抚苏暖的情绪，并且隐晦地灌输—种“即便怀孕生子也不会对未来人生造成影响”的想法。不过现在嘛，她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苏暖怀孕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继续哄骗下去了。
她想着，如果可以在冷寂知道这件事情以前，就说服苏暖悄悄地打掉这个孩子的话，是对自己来说风险最小的办法。毕竟，她现在就只是动动嘴而已，谁也无法证明她真的跟苏暖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如果到了后期需要偷偷下药来让苏暖流产的话，—不小心很容易留下把柄的……
苏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忽然非常反感张姨问的这个问题。
“孩子我是肯定要留下的。”她声音很轻，却透着几分坚定，“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冷寂也很可能会让我怀—个然后生下来，那样的话，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呢？既然什么区别都没有，又何必白白让这个无辜的孩子死掉呢？既然我怎么都逃不过给冷寂生孩子的命运，不如就把这个生下来吧。”
苏暖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平坦—片，但是几个月后，会慢慢隆起来的……
“其实……如果你想要离开冷少的话，打掉孩子，悄悄地离开也不是办不到的。冷少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可以更早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张姨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苏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也更加不舒服，她有些想要问—问对方，为什么之前还说让她生下孩子去上大学，现在却突然改了主意。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把那样的话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