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芳斋秦昭的现代都市小说《无独有偶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溏虎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无独有偶》,讲述主角沈芳斋秦昭的甜蜜故事,作者“溏虎鹿”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收拾家里旧物时我无意中打开了秦逸给白月光录的留声带“这场包办婚姻就像装在袋子里的猫。打开来是一只黑猫,无独有偶,我遇见了我想要的白猫却只能与你白白蹉跎了几十载岁月。”曾经嫁给秦逸是我的心愿几十载婚姻...
《无独有偶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可是,我青春的二十几年,就当真是高攀了?
我记得二十几岁那年黑夜。
我咬牙掏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百来块钱,递给秦昭。
“你去读书吧,家里母亲,爷爷,鸡呀牛呀,这些都有我照顾。”
他走的第一个月,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带着大肚子,守着紧巴巴的田,捏着不多的米袋,一刻也不敢停歇。
只想我的丈夫在外能安心。
这一咬牙,就是几十年。
我摸了摸胸口的那块缺玉,咬牙点头。
既然配不上,那就不配。
没开玩笑,我就是要离婚!
一晚上没睡好。
等天亮,我就带着几十个土鸡蛋,敲开了隔壁邻居的房门。
离婚这个词,还是我从她口中听说的。
邻居女人气质很好,也不怪我清早打扰,客客气气的请我坐下。
我小心的咨询离婚的事儿。
她也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心中牢牢记着,一定要带身份证,民政局的路线怎么走?该坐哪一路车?
一边念着,我一边回到家。
打开门,秦昭坐在空荡荡的餐厅前,面色不好。
儿子秦霄也带着媳妇儿孙子来了。
他看见我开口,“妈,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早饭都不做。爸给明姨送了饭还要赶去上课呢。”
我低头,“忘了。”
儿子却还以为我因为昨天的事儿赌气。
他语重心长,“妈,你一把年纪了,什么也不懂,就别吃爸和明月阿姨这些醋了,他们要有什么还轮的到你。”
“也就最近明月阿姨生病爸才照顾点。”
“要真离婚,你是放过了他们,可你一把年纪,在这陌生城市怎么生活,又谁来照顾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一声不吭坐下。
心中却想着,会后悔吗?
邻居告诉我,离婚不分年龄大小的。
只要有身份证,只要去民政局就可以办。
秦昭在一边看着报纸,目光没有分我丝毫。
直到儿媳沈悦带来早饭。
看着三岁的可爱孙子,我的心总算软了些。
我拿着半根油条撕开,想逗一下孙子,“圆圆,吃。”
小孩咯咯笑着,刚伸手想抓。
被沈悦一把拍开,油条滚落在桌面。
她紧皱眉头,“妈,多脏啊。”
我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秦霄也帮着开口,“妈!手上有细菌,小圆这样的年龄抵抗力不强,以后凡事别动手了。”
他们依然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而我看了看干净的桌面,又看了看自己沾油的手,最终没有去捡那半根油条。
吃完饭。
秦昭赶着去医院送饭。
儿子儿媳也说明来意。
他们要去江南旅游几天,把圆圆放在这几天。
另外,已经请了照顾孩子的阿姨,我只要看着不出事就好了。
我赶紧点头,笑着说,“我照顾孩子的经验多,就放心交给我吧。”
儿媳周妍让阿姨带着东西进来,对着她一番叮嘱,还时不时看我几眼。
外面夜色很黑。
吹来的寒风夹杂着一两粒雪花。
还好邻居女孩回家看见我,招手让我过去。
“没带钥匙吗?快去我家坐坐。”
我去了邻居家,她着急地备着热水,又给我拿来毛巾擦头。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应该给家人打个电话。”
我接过毛巾,慢吞吞的擦着,慢吞吞的开口。
“没有去民政局,我直接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女孩愣了愣,最后叹了口气,“只要他签了字就行。”
“不过,就算离婚了,也不该把你赶出家呀。”
我放下帕子,摇头,“是我没带钥匙。”
不对,我根本没有钥匙。
后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我站在阳台向下看,正是秦昭的车。
只见他体贴的打开副车门,下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他扛着大包小包,脸上轻松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们并肩上楼,看着很是亲密。
邻居女孩也凑了过来,看见秦昭后,沉默了。
隔壁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传来女声担忧的声音。
“我这样住进来,嫂子不会介意吧?”
秦朝的声音格外沉着,“你就放心住,养好身体,我会让她照顾好你。”
“昭哥,谢谢你。”
我抬头,对上女孩犹犹豫豫的眼神。
半响,她开口,“和秦教授离婚后,你该怎么办呢。”
所有人都担心这个问题。
觉得我在这座城市会漂泊无依。
我笑了笑,“没事儿,怎么活不是活。”
我十四岁就扛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二十岁就一边带孩子,一边照顾一大家人。
我就像一颗顽强的野草,在哪活不是活。
在女孩家住了一晚,她执意让我之后可以再住他家。
我却想着,离了婚,就不要再和秦昭他们见面的好,便拒绝了女孩的请求。
我拿着不多的存款,租了一个公棚。
我观察着这些上工的人,大部分人,中午两个窝窝头就这一瓶,一块咸菜,解决掉午饭。
乡下的人种地也这么吃,但城里高楼大厦那边,进进出出的白领都提着精致的便当。
我有了想法。
我用自己的经验,到菜市场买了一些便宜的菜。
一大早就回到工棚架起大锅,烧柴,起锅,炒菜。
阵阵香气传了出去。
最后饭和菜都装在纸盒中。
我推着这些饭菜到工地叫卖。
生意果然不错。
除了买菜的本钱,我还多挣了一些。
甚至有的人叮嘱我,“贵点没关系,就是想吃肉。”
我点点头记下了他们说的话。
第二天照旧如此。
肥瘦相间的把子肉,辣椒炒鸡蛋,凉拌黄瓜。
简单的菜,却让工人们吃得很满足。
就这样三五天,我也与这些工人熟了。
他们笑着打趣我,“沈姨的手艺好,都比得上饭店了。”
我也笑了,“真这么好吃?”
真的。
可惜,吃了我的饭菜这么多年,秦昭从未夸过我。
卖完了饭菜。
趁着天色没晚,我想再去市场看看。
我到了这里最大的市场,正计算着买些什么菜划算,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昭哥,想吃清蒸大虾吗,我给你做。”
我忍不住说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对上一张成熟儒雅的脸。
看见我后,秦昭也征住了,“芳斋?”
我别过头去,继续跟老板砍价,“这菜再便宜半毛,不然我走了。”
老板不咬牙“两毛五,不能再少了。”
我正要说成交,一张钞票从旁边递过来。
明月满脸同情,“芳芳姐,这些卖菜的农民这么可怜,你就别和他们计较这些钱了。”
看着一旁率先把钱给了的傻大头和老板喜笑颜开的脸,我深呼吸一口气。
从自己的包里数出钱,递过去,提上菜。
“站住。”秦昭面色严肃,“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离家出走也该有个限度。”
“算了,昭哥你也别怪芳芳姐,看她这个样子,这些天也是吃了不少苦。”
明月站在秦昭旁边小鸟依人,一面打量着我。
她穿着质感很好的白色羽绒服,脸上虽然有了细微皱纹,却也点缀着精致的妆容。
而反观我,绿色的军大衣,随意梳起的头发,和这种斯文干净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说,“林教授,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回去了。”
他敛眸,脸色微沉,“什么离婚协议书,我并没有看到。”
“如果你是因为把圆圆弄丢的事情,心中愧疚的话,我想你给儿子他们道歉,他们会原谅你的。”
我不可置信抬头。
在圆圆走丢的那一个小时,三个人的电话没有一个人接。
现在又怎么能这么冠冕堂皇的指责我。
我提醒,“我没有弄丢圆圆,况且,你给秦霄提个醒,他们请的保姆阿姨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我抬起脚步走。
身后传来秦昭失望的声音,“做错事了,却不肯承认,你……”
一旁是明月温婉劝道,“别说了,就给人留点面子吧。”
回到工棚之后,我没有停下做菜的步伐。
只是晚上到了饭点,却迟迟没有工人来。
保安大爷提醒我,“据说今天集团上老总来视察工地,可能得晚一点。”
我点了点头,只是眼看这饭菜快凉了,却依然没有人。
我跑到工地口张望,却忽略了脚下的碎石。
我差点摔倒,被一个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
“小心。”
我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我面色一喜,是那个帮我找到圆圆的男人。
“你也在这打工?”
男人含蓄点头,“算是吧。”
我看他穿着干净,又上了年纪,一身气度,倒不像是搬砖的,估摸着是个小包工头之类。
我笑着开口,“上次还没谢你,今天正好到饭点了,去我的摊子上吃饭吧。”
没等男人犹豫,我拉着男人走得过去。
工地不远处,是那些年轻工人帮我支起的布棚。
这样刮风下雨还是太阳都有个着落。
我手脚很利落,很快炒好几个菜。
男人也没嫌弃,吃了一口,顿时眼睛亮了,“味道不错!”
我笑着,“您吃的满意就行。”
正说着话,一批批的工人来了。
我赶紧带上围裙,去见那些工人看着摊位上的男人打招呼。
“老,老总好。”
男人摆摆手,“今天耽搁你们了,先吃饭吧。”
我有些惊奇,却很快忙了起来,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等我忙碌完,男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叫顾衔,谢谢你招待的晚饭,之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这顿饭简单,你不嫌弃就好,说什么感谢。”
正说着话。
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这边。
车上下来三个人。
秦昭,秦霄,还有沈悦。
看见我,秦霄先皱起眉头,“妈,你一个教授夫人跑到这种犄角旮旯来摆摊,丢不丢人啊。”
“你差点把圆圆弄丢的事,我们也不和你计较了,你就别赌气了。”
在她的再三示意下,沈悦才不情不愿站出来,“妈,我们不怪你了。”
我不想在众人面前闹得难堪,只好解释。
“圆圆不是我弄丢的,还有,我和你爸离婚了,那个家也不是我的家了。”
秦霄一口咬定我在赌气,“你还在计较爸照顾明姨的事?”
“妈,你能不能大度一点。明姨也是京华的教授,爸和她关系好一点,以后圆圆的教育也有保障。”
沈悦暗暗吐槽了一句,“果然没远见,哪比得上明姨聪明温柔,你妈要愿意在这让她在这儿得了。”
我一口气憋在胸膛上。
我这儿子小时候与我最亲近。
只是越长大,似乎越嫌弃我的出身。
再到如今,看着竟像陌生人一样的存在。
“你们在胡说什么。”
一道有威严的声音响起,顾衍护在我身前。
“不明真相,就随意指责别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教养?”
秦昭也沉了面色,“你又是谁?”
顾衍开口,“我是互研集团的总裁,她孙女之前在我们旗下的商场走丢,商场已经查明监控,是保姆不负责任导致的。”
“是,是吗?”听到这话,秦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来不是妈你……”
沈悦面色一白,“坏了,我得赶紧回去,还让那个不负责任的保姆照顾着圆圆呢。”
我上次就提醒过秦昭。
显然他也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
我开口,“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离婚协议书签了,找个空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秦朝抬眸看我,神色复杂,“芳斋,你和我结婚二十几年了,如今都是有孙子辈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如果你是在意明月,我和明月如今也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他的子女也照顾不过来,我出于师哥的责任,照顾照顾她,合情合理。”
我看着秦昭坦然的面色,心中一阵失望。
他并不觉得他对我有多差。
旁人也这么觉得。
因此闹着要离婚的我,反而成了罪魁祸首。
我开口,“只是师兄妹之间的情谊?秦昭,这话说了,你自己信吗?”
“怎样的情谊,是晚上睡觉梦话喊的是别人的名字?”
“怎样的情谊,书房会珍藏别人用过的东西?”
“又是怎样的情谊,可以衣不解带地照顾别人,甚至远远好于照顾我这个妻子。”
“我不离婚,你们说我耽误了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如今要离婚,又成了我不识好歹。”
“是,我芳斋的确不通文墨,可我也知道,你这样的三心二意,不是对我的负责,只是你迈不过心里那道道德的坎。”
“你迈不过,那我成全你。”
“不是这样的。”秦昭皱着眉想要解释,上前一步,还没碰到我的,就被顾衍拦下了。
“你想干什么!”
顾衍虽然年过四十了,但是身形高大,不输年轻人,这么一挡,秦昭吓得后退一步。
“真是混账!”
“这不是又当又立吗?看这男的斯斯文文,没想到是这种人。”
“说白了,外面有了相好的风花雪月,看不上家里的妻子了呗。”
一旁吃饭的工人都为我打抱不平。
秦昭自视读书人的清高,向来面皮薄,被这么一通说,面色自然红一阵白一阵。
他看着我点头,“好,既然要离婚,那明天就去拿离婚证吧。”
我点头,“明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第二天,我如约赶到民政局。
时间等了一分又一秒,好在在迟到了一个小时之后,秦昭赶到了。
他擦了擦了额头的汗,略带歉意,“抱歉,明月发烧了。”
这种等待的理由,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这一次我什么都没说,径止往里面走去。
毕竟,这是我最后一次等待秦昭了。
以后我都不用再这样等了。
直到民政局出来,拿到红色的离婚证,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秦昭与我想象的开心不同。
在离婚时,工作的小妹妹问了好几次,他都有些走神。
想来是担心还在生病的明月。
我想他以后可以放心照顾明月了。
不用再顾及其他闲言碎语。
我正要离开,秦昭却艰涩开口,“你放心,夫妻共同财产,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就算是秦昭身上为数不多的美好品质。
我没有拒绝点点头。
毕竟这也是我生活的一份保障。
“还有,就算离婚了,你也是圆圆的外祖母,他生病了,你就去看看他吧。”
圆圆找回来之后,我的确很久没有与他见面了。
说不上血缘的羁绊,在与丈夫和儿子的离心之后,我并不期待隔了一辈的孙子会和我有怎样深的感情。
但听到秦昭小心翼翼的声音,我还是同意了。
只因为,未来也许不怎么会见面了。
我跟着秦昭回到家。
刚推开门,里面便是一阵孩子的哭闹声。
沈悦坐在沙发上,不负往日的光鲜亮丽,神情疲惫。
而一旁的明月咳嗽几声,看着狼藉的地面叹息,“抱歉啊,小月,我身子不好,帮不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
秦昭迈步进去,皱着眉头问。
沈悦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后开口,“新来的阿姨还没找到,我……”
我跟在后面,打量着狼狈的房间。
以前这里总是被我扫的一尘不染。
现在这里除了被小孩打翻的饭菜,还有带着汁水的脚印。
看到这里我也没了进去的欲望。
沈悦小心翼翼开口,“妈,你终于不生我和秦霄的气,回来了,之前都错怪你了,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帮帮我们吧。”
明月也咳嗽了几声,看了厨房一眼开口,“抱歉,是我的厨艺不好,才让小月不满意的。”
听到明月这么说话,沈悦立刻来了怒气,“你做的不好吃就别挑剔,来了一个做饭阿姨被你赶走,两个做饭阿姨也被你赶走,你不吃别人还要吃呢。”
“可是……”明月委屈的擦了擦眼泪。
秦昭不满的看了沈悦一眼,“怎么这样对长辈说话。”
沈悦不甘心的白了一眼。
秦昭语重心长看向明月,“月月,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着里面的情况,我后退了一步,“既然你们忙,那我有空再来看圆圆好了。”
“哎,等等妈……”
“芳斋!”
没理会身后的声音,我匆匆下楼。
拿到财产之后,我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逛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大笔钱财。
还好顾衍来工地视察,到我这吃饭时,给了意见。
一部分存定期,一部分盘了一个不远的小店面。
那个位置既接近居民楼,又方便这个工地的工人来吃。
顾衍还告诉我,等这边的工地竣工居民楼修齐之后。
我店铺的生意会更好。
听到他笃定的语气,我有些期期艾艾。“我,我哪会做生意。”
他语气很平静,“没关系,只要跟着走就行。”
自从我离婚后。
我与顾衍见面倒多了起来。
从路过,顺便到这儿来吃饭。
到节假日,不忘来看看我。
我原本常常自卑我的谈吐,不会说话。
他却十分幽默,把我带的哈哈大笑,都快忘却自卑这件事。
我感激他给我指点了方向,还替我打点了店铺不少东西。
便应允,“不管以后我饭店开的再大,你到我这儿来都随便吃。”
“那就谢谢沈老板了。”
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我又招了几个人,正忙的手脚不停的时候。
秦昭找我找到愈发频繁。
他几次着急想要找我谈心。
“沈芳斋,你还记得那些信吗?为什么月月说她没有写过?”
“我顺着那些信找回地址,有人说是你写的?”
“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我却目不斜视,经营着店里的客人。
有人提醒我,“老板,外面的男人是谁?”
我笑着,“这谁知道。”
我这儿的生意好,偶尔也有京大的学生来。
看见他们的秦教授站在门外,一阵惊讶。
“秦教授怎么在这?”
秦昭面色羞红,却硬生生的没有逃离,而是看着店里的我开口。
“是我做错了事情,想到这里来向人道一个歉。”
我都装作没听见。
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两次,正好被顾衍撞见。
第二日,京大秦教授纠缠前妻的传闻传了出去。
秦朝便不好意思再来了。
秦霄却又找上门来了。
“妈,你真的不管家里了吗?”
“爸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也……”
我刚送走一批客人,就见秦霄不修边幅的站在店门口,神情颓废。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我叹了口气,让他坐进店里,给他倒了杯茶。
从他口中。
我知道了离开之后的事。
沈悦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阿姨,自己又无法带孩子的事,与他闹了很多别扭。
此外,明月住进了秦家。
秦霄抱怨,“爸现在整天像丢了魂儿一样,什么都不管。如今请人做饭,请人打扫,还要请人带孩子,全靠我支撑。”
“明月阿姨看着通情达理,对家务事却滴手不沾,还要对我请来的人格外挑剔。”
他抬起头来看我,面容祈求,“妈,我和爸都知道你的好了,你能原谅我们一次吗?”
我神色淡淡的,“秦霄,妈在你这,就相当于保姆吗?”
以前这些东西不用费心费力,总是我想办法收拾好。
如今没有人来管这烂摊子了,便又想起我来。
秦霄面容僵硬,“怎么会呢,妈,你可是我妈。”
我看着面前俊朗的模样。
和年轻的秦昭十分相似。
就连性格也一模一样。
我说,“我是你妈,可我不欠你什么。”
曾经我拉扯着这个孩子长大。
终于到了要读书的年纪,才把他送到了秦昭身边。
我心中盼望着,只要他能成才,和我离远一点又何妨。
可没想到远的不是距离,是心。
我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
从开始的哭闹,“我要回乡下找妈妈。”
再到后面十天半个月都不再说回来。
最后我听见他问,“爸,我的妈妈没有明阿姨好看,也没有她有文化,你怎么会娶她而不娶明阿姨?”
那一刻我知道,那个孩子长大了。
我开口,“我没读过书,和你爸也不合拍。”
“我也知道,秦昭和明月交往密切,还有许多事儿你们都瞒着我。”
“这一辈子,我为你,为你爸,为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活着。”
“眼看着快老了,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秦霄怔然。
我看他眼角微红,眼中满是愧疚。
我站起来,“你还是好好体谅沈悦,早点回家去照顾他们吧。”
正好有客人进来。
我便略过,秦霄上前一步。
“吃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来人是顾衍。
他看了秦霄一样,很快收回视线。
“今天可是冬至,要好好过节,我带你出去吃。”
我恍然,时间好快,都冬至了。
顾衍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我,“这是我选的丝巾。”
随后他若无其事开口,“怎么有的人自己过来道歉,却连节日都能忘记送人礼物。”
秦霄羞红着脸离开。
外面飘起雪了。
我拆开包装袋,将里面的丝巾系在脖子上。
很好看。
只是……
我注意到身上的油烟,有些不自然的擦了把脸
“这东西给我算是浪费了。”
顾衍注意到我的动作,却很认真的反驳我。
“这么好看,哪里浪费了。”
我有些不自然,“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不讲究这些。”
顾衍笑,“既然不讲究,就别浪费我的心意,好好带着吧。”
顾衍带我出去吃了饺子。
我疑惑,“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在家包。”
他看了我一眼,“工作久了也该休息休息,哪能因为你会做,就一直让你做。”
我咬开饺子,只觉得温热的汤汁像流到了心里。
我和顾衍虽然从来没说破过什么。
之前的交集也只是因为他帮了我几次,一来二往,虽然熟了些。
却也了解彼此的秉性。
吃完饭之后。
我们沿着街边散步。
不远处的人围成一个圈,似乎在看热闹。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离婚,滚出我家!”
这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听了出来。
是秦霄。
“这学期房的名额,你就拿去给你孙子用了,那我儿子怎么办。”
其中夹带着一个女人的哭腔。
我和顾衍对视一眼,走了上去。
行李被扔了一地,明月穿着旗袍,面色却很孤傲。
“本来也没打算住你们家,是你们家求着我来的。”
“再说,学区房的名额也是昭哥答应我的,哪有你们小辈说话的。”
人群中。
秦昭不负往日的温润,面容像苍老了十岁。
“日日因为这些琐事吵架,能不能清净点。”
“怪不得我妈要和你离婚,你就这么护着这个女人,连亲孙子都不管了!”
秦霄声音很大,许多街坊听见了都指指点点。
忽然,秦昭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他愣了好久,又揉了揉眼睛。
“芳斋?”
他刚想向我走来,却脚步不稳,几步就软倒在地。
“爸,你怎么了!”
“药,药!”
秦霄耐心开口,“明阿姨,我爸的降压药在哪!”
明月面上不自然,“你爸的药我怎么知道。”
秦霄只有慌张的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
闹剧看到这里,我对一旁的顾衍开口。
“我们走吧。”
顾衍点头。
我们并肩刚要退出人群。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
“别,别走。”
“当初给我写信的是你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
“芳斋,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回头。
据说后面没多久,因家事影响,秦昭在大学里职称评比落选了。
受传闻影响,喜欢他课的学子也少了许多。
而我的饭店,已经准备开分店了。
之前在店里帮忙的一个店员很有灵性。
我让她尝试当店长,而自己则退居到幕后。
两年后。
顾衍向我求婚了。
我有些害羞,“这把年纪了,要什么婚姻,凑合过吧。”
顾衍认真的介绍完自己的家庭情况,反驳了我的观点。
“不管多大岁数,我都想给你最好的。”
和顾衍的家人见面之后。
我才发现,顾衍那个在京大读书的女儿。
正是曾经帮助我的邻居女孩。
没想到兜兜转转。
我居然和顾衍走到了一起。
婚礼当天。
我第一次穿上婚纱,感觉又年轻了一把。
却没有了第一次嫁人的忐忑不安,心中满是喜悦。
被人扶着走出来时,我看到大厅外面站着两个疲惫的身影。
是秦昭和秦霄。
他们没有进来,而是远远的看着我。
而我看向顾衍,一步步向他走近。
不管这次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不论何时,我都有了再重来一次的勇气。
收拾家里旧物时
我无意中打开了秦逸给白月光录的留声带
“这场包办婚姻就像装在袋子里的猫。
打开来是一只黑猫,无独有偶,我遇见了我想要的白猫
却只能与你白白蹉跎了几十载岁月。”
曾经嫁给秦逸是我的心愿
几十载婚姻
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早已从那个天真娇憨的少女成了身材走样的妇人
却只得到了蹉跎岁月的评价
于是在生日那天,秦逸问我想要什么。
我第一次提了自己的要求。
“离婚。”
“离婚?”
餐桌上的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嫂子是跟着秦教授学新潮了,还懂这个词。”
“妈,过生日就别开玩笑了。”
“离了爸,你怎么过活?”
一边是亲戚的打趣,一边是儿子的不满。
我的脸立马羞红。
一旁的秦昭神色淡淡,像没听到一样,“收碗筷去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收拾。
在厨房忙碌洗碗的时候。
秦昭进来了。
他语气平和,“今天的鸡汤有淡一点的吗,我给明月送过去。”
“味道太咸了,不适合病人喝。”
明月,是秦昭的同事,也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我低着头洗碗,“喝完了已经。”
“那你再炖一些吧,多放些药材 ,她身子弱需要滋补些。”
我还是没有动。
儿子走进来劝我,“妈,你这两天到底在闹什么。”
“明月阿姨生病,爸才这么照顾她,况且要不是你,爸早和明月阿姨在一起……”
我甩下帕子,“知道了,我待会儿炖。”
儿子这才点了点头。
等我打扫完一切,天已经晚了。
我回到卧房。
秦昭正靠着床柜看书。
我轻手轻脚上床,他松开了翻页的手指,抬起了眼。
年过四十,眉眼却依然儒雅俊逸,只是紧皱着。
“什么味道?”
“我去书房睡。”
他戴上金丝眼镜,起身离开。
我才发觉衣襟上沾染到的一片鸡汤油污。
低头闻了闻,还有一些饭菜的烟火味。
和我为伴二十几年的土灶台,燃烧柴火棍的气息没有太大区别。
我还是仔细洗了两遍澡,出来时还特地闻了闻,身上没有味道了。
我小心翼翼的拖出凳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摩天大楼。
陌生,忐忑。
我回想着今天打扫时找到的那个收音机。
里面是秦昭低沉,深情的读诗声。
因为明月生病了,所以秦昭特意录了读诗声给她解闷。
全家都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我偏偏,听到了他最后的叹气。
旁人都说,嫁给秦昭是我沈芳斋这辈子命好。
我点墨不通,秦昭却满腹诗书,如今年纪就当上了大学教授的位置。
我见识短浅,秦昭却极有头脑,把村里的几间土房变成城里的高楼。
这场盲婚哑嫁,秦昭虽对我冷漠,但也算有责任。
我一直这样宽慰自己,他虽喜欢明月,却也恪守礼节,不曾和我提离婚。
可是,我青春的二十几年,就当真是高攀了?
我记得二十几岁那年黑夜。
我咬牙掏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百来块钱,递给秦昭。
“你去读书吧,家里母亲,爷爷,鸡呀牛呀,这些都有我照顾。”
他走的第一个月,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带着大肚子,守着紧巴巴的田,捏着不多的米袋,一刻也不敢停歇。
只想我的丈夫在外能安心。
这一咬牙,就是几十年。
我摸了摸胸口的那块缺玉,咬牙点头。
既然配不上,那就不配。
没开玩笑,我就是要离婚!
一晚上没睡好。
等天亮,我就带着几十个土鸡蛋,敲开了隔壁邻居的房门。
离婚这个词,还是我从她口中听说的。
邻居女人气质很好,也不怪我清早打扰,客客气气的请我坐下。
我小心的咨询离婚的事儿。
她也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心中牢牢记着,一定要带身份证,民政局的路线怎么走?该坐哪一路车?
一边念着,我一边回到家。
打开门,秦昭坐在空荡荡的餐厅前,面色不好。
儿子秦霄也带着媳妇儿孙子来了。
他看见我开口,“妈,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早饭都不做。爸给明姨送了饭还要赶去上课呢。”
我低头,“忘了。”
儿子却还以为我因为昨天的事儿赌气。
他语重心长,“妈,你一把年纪了,什么也不懂,就别吃爸和明月阿姨这些醋了,他们要有什么还轮的到你。”
“也就最近明月阿姨生病爸才照顾点。”
“要真离婚,你是放过了他们,可你一把年纪,在这陌生城市怎么生活,又谁来照顾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一声不吭坐下。
心中却想着,会后悔吗?
邻居告诉我,离婚不分年龄大小的。
只要有身份证,只要去民政局就可以办。
秦昭在一边看着报纸,目光没有分我丝毫。
直到儿媳沈悦带来早饭。
看着三岁的可爱孙子,我的心总算软了些。
我拿着半根油条撕开,想逗一下孙子,“圆圆,吃。”
小孩咯咯笑着,刚伸手想抓。
被沈悦一把拍开,油条滚落在桌面。
她紧皱眉头,“妈,多脏啊。”
我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秦霄也帮着开口,“妈!手上有细菌,小圆这样的年龄抵抗力不强,以后凡事别动手了。”
他们依然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而我看了看干净的桌面,又看了看自己沾油的手,最终没有去捡那半根油条。
吃完饭。
秦昭赶着去医院送饭。
儿子儿媳也说明来意。
他们要去江南旅游几天,把圆圆放在这几天。
另外,已经请了照顾孩子的阿姨,我只要看着不出事就好了。
我赶紧点头,笑着说,“我照顾孩子的经验多,就放心交给我吧。”
儿媳周妍让阿姨带着东西进来,对着她一番叮嘱,还时不时看我几眼。
临走前,她对我说,“妈,现在带孩子和你以前乡下带孩子不一样,凡事儿你听王姨的就行。”
我看了一眼那个阿姨,这样腰细臀扁的,放在乡下可不是会生养孩子的。
我原本还挺上心。
但我发现,只要我去动圆圆的东西,那位王姨很快上来,像收到某种指令,立马把我请开。
背后,我还撞见,她对着圆圆摇晃玩具,一边不屑开口。
“周小姐说的没错,一个乡下土老太婆,一身的细菌,可别来招惹我们圆圆。”
我与王姨之间的矛盾,秦昭看在眼里,却熟视无睹。
他忙着另一件事。
但我知道不是课业。
我已经研究明白了离婚的事了。
我拿着手写的离婚协议书,敲开秦昭的书房门。
从我搬到城里后,他便一直睡在书房。
我开始也以为是课业繁忙,他才经常不归家。
那天还是我无意间打扫书房的时候看见病历,才知道,是他的白月光生病了。
我知道后,秦昭也不再掩饰。
衣不解带的去医院照顾明月,不忘带着我做好的饭菜。
大家都夸,秦教授有情有义。
小师妹曾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这般照顾,两人也算般配。
只可惜……
可惜什么,那些人没明说。
我定回神,铺开写的扭扭歪歪的纸张,说,“离婚吧,我都想好了。”
乡下的房子归我。
还有婆母去世前留给我的嫁妆,那是我照顾她几十年应得的。
其他多的,我就一分不要了。
又听我重复这句话,秦昭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老是提离婚。”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照顾明月?”
他总觉得是我在计较。
我语气很平静,“是。”
他眉头微皱,“当年是明月一直鼓励我,我才有了如今的造化,你莫要小肚鸡肠,拈酸吃醋……”
话还没说完,他接到电话,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明月怎么了?好,好,我马上过来。”
他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
临走前不忘回头叮嘱我,“这事回头再说。”
“什么……”时候。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关门声。
在明月面前,他总是会让我等待。
我都习惯了
低头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
临走前,无意中扫过桌上小心压放的信卷。
每一张都干净平整,一看就是被主人小心呵护。
一种莫名的蛊惑,驱使我拿起信卷,一页一页翻开,我灵魂猛的一震。
泛黄的信纸上写满鼓励。
字数虽不多,却格外真情。
我猛的想起来。
秦昭刚出去那一两年,所发表的书刊诗卷并不受欢迎。
我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情况,不忍他受挫,一边自己偷偷看他的文学,一边让隔壁家读书的二丫帮我代笔,以读者的身份写信鼓励他。
信一来二往,也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他所发表的一首诗受到欢迎。
只是这小心保护的信纸上,被人用狂放的笔墨注下明月两字。
我颤抖的手小心放好信纸,逃也似的离开。
客厅的电话响了。
我鼓捣几下,终于接听起,里面传出王姨焦急的声音,“圆圆,圆圆走丢了!”
我心中大骇,“你现在在哪!”
摸清楚王姨的位置,我正要赶去,临走前想着不放心,我翻出秦昭的电话号码,对着拨打过去。
一通两通都是忙音。
我又给儿子儿媳打电话,没有一个接。
我只能自己先赶过去。
到地方了解情况之后,我跟王姨四处找了一圈。
我着急的向路人描述,“有见过这样一个小孩吗?”
来人无一例外摇了头。
报警也没用,走丢要达到24小时,警局才给立案。
这种焦急时刻,竟然没一个人能帮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圆圆一个小孩能去哪儿呢。
这里地势空旷,游乐园两头一个是商场,另一头是一条河。
我和王姨分头寻找。
我往商场走去,请求里面的工作人员帮我寻找。
那人见我穿着,开始并不理会,
直到一个成熟稳重的西装男人帮我。
“我叫顾衍,是这家商场的负责人,有什么麻烦事找我就行。”
有了他的帮助,我很快找到了圆圆。
监控也还原了真相,根本不是圆圆自己跑来的。
而是王姨丢下圆圆来逛商场,却没注意孩子就跟在身后。
我抱着孩子喜极而泣。
方赟教养极好的开口,“找到了就是好事,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没拒绝这份好意,实在是出门匆忙,带的钱不够搭车了。
下车后,我又真挚的道了谢。
来到家门,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的哭声。
“都怪你,让我把孩子送到你妈这来,她一个乡野妇人,,一天只知道因为明姨的事和爸闹矛盾,哪里照顾的好圆圆。”
“别急别急,回来我一定好好说妈,警察去找了,很快就找回来。”
我犹豫半响,敲开了门。
门打开。
媳妇儿看见圆圆,眼眶立马红了。
“圆圆!”
儿子也一脸责备,“妈,我是相信你才把孩子交付给你,这次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我带月月和孩子回去。”
他们脚步匆匆离开,又甩上了门。
没有人问我是怎么找到的圆圆。
也没有人在意事情经过。
而我看着关上的门,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
没有钥匙。
秦昭在医院陪明月。
儿子急着安抚儿媳。
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裹紧衣裳,喃喃自语,“这城里的冬天,比乡下的冷多了。”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人回来。
我想,当时把我接到城里来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给我一把钥匙呢。
还是早就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家。
我想了想,从怀里面掏出折叠好的手写离婚协议书,塞进了门缝。
上面有我签好的字,以后没了我,他们就该自由了吧。
我轻手轻脚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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