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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本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精彩片段
“算了,李厂,他剩不下多少日子了。”另一个衙役在他耳边悄声说。
李厂眼神一闪,嘴角森然勾了勾。
也对,剩不下多少日子了。
死前他一定让这位曾潇洒风流的四公子尝尽世间美味。
“好吧,那我不为难你们了,要盐水是吧?既然四夫人和四公子这么恩爱,那就让四夫人去找水吧,我跟着!”
他的眼神邪气露骨,已经丝毫不再掩饰。
这里离京已远,荒无人烟,他早就等不及了,这些京城里的娇花,他要一一尝遍!
特别是四公子的人,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老夫人再次挡在桑宁前面,“我去。”
桑宁心头微微触动。
就算老夫人可能是为了家门脸面,不容许霍家妇受辱,而不是真的担心她这个人,她也觉得挺暖心的。
至少这个老人,先让自己挡在小辈前面。
还有其他霍家人,男儿英雄铮铮,弱质女眷,在关键时刻,也没有自私退缩。
霍家,值得敬重。
桑宁掷地有声:“我去。”
这挨千刀的衙役,记恨之前被桑凝儿辱骂的事,反正也不会放过她的。
“不许……去!”
少年嘶哑的声音,犹如漏气的破风箱,有点气力不济,狠劲从中途断开,只剩下呼呼的气喘。
“不……许!”
他眼神猩红如血,面目狰狞,用血迹斑斑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块棱角尖尖的石头,将上身扭曲到极致,朝着自己的腿砸去!
废人!废人!
比起三个哥哥,他确实是最没用的那个,可还是知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不为不可为之事!
他堂堂侯府四公子,就算死,也不会让一个女人用身体去换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那一石头,用尽全力,如果下去,伤处必然重上加重!
老夫人发出一声哀叫:“幺儿!”
离的最近的大嫂伸手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她前面,突然出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那颗石头。
而此时,石头的尖锥正离伤口一寸!
老夫人一屁股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谢雨柔去扶老夫人,霍静雅和云水仙冲到跟前。
“四哥,你怎么这么傻!”
“长安哥哥,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水仙站在霍静雅身后,哭的凄楚,目光扫了手握着石头的桑宁一眼,带着怨毒和嫉恨。
“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她家害的我们这样,长安哥哥,你糊涂了!”
桑宁一把夺过霍长安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手掌被划伤,滴滴答答的血流下来。
“你……”大嫂心惊。
“没事。”桑宁毫不在意,这点伤,喝点灵泉水就好了,但她有些生气。
她冷眼看向霍长安。
霍长安也看向她,目光带着不服输的执拗,痛恨。
还有隐藏在深处的绝望和了无生趣。
还故意用毁掉的那半张脸面对她。
桑宁叹口气。
算啦算啦!
她一个现代长大的幸福花朵,干嘛和一个被万恶社会残害的古人计较!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从天之骄子沦落为任人可欺的废物,天堂打入无边地狱,再看不到光亮,任谁都会受不了,唯死才能解脱。
“活着才有希望。”她说。
霍长安惨然一笑,眼底废墟一片。
这个世界的色彩,再映入不到他眼中。
支撑这么久,无非就是因为对家人的牵念,如今,不想再自欺欺人,他活着,只会让她们更艰难。
“呵!竟然还藏起了这么危险的利器!是想半夜刺杀官差,逃跑吗?”
“我就说他贼心不死,看来,这双胳膊还得拴住!”
李厂阴阳怪气的说完,又拿出一条粗重的铁链就要上前拴人。
“官爷,你没看到吗,我儿是想自尽!”老夫人悲痛,干枯的双眼强忍怒火。
“除了自尽,谁知道他有没有想别的!”
“求你别绑了官爷,要是胳膊不能动,长安哥哥连翻身都不能了。”云水仙哭泣求饶。
“哦,翻身干啥呢?”李厂邪气的说,顺手捏了她的腰一把。
云水仙惊叫一声躲到了霍静雅身后。
霍静雅张开双臂对李厂怒目而视。
霍长安目眦欲裂,一双丹凤眼瞪到极致,带着阴戾,耻辱,不甘,愤怒。
残缺不堪的手指插进地里,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也曾是习武之人,可如今,就算把全身的力量全部凝聚到腰腹,就算憋的额头青筋迸胀,也抬不起半分!
只能像蛆虫一般左右扭动。
“啊——啊——”
他后脑捶地,面朝天空,发出不甘无助的嘶喊。
“够了!”
桑宁用尽全力怒喊,胸腔的悲愤与压抑许久的怒火随之喊出。
目光凶狠,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迫不及待的寻找突破口。
李厂竟一时被震慑,邪恶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有些可笑。
桑宁一步上前,整个人气势大变。
犀利冰冷的目光直透人心。
“伯阳侯,霍镇南,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一个月前,野水之战,与北川最后的较量,他带着一小队人马从敌军后方抄袭,为前方赢得战机,而他自己却被困于敌方阵营!”
“他可以走的,他可以离开!但是他没有!因为,再拖一时,前方胜战的机会才会更大!可以彻底击溃北川,可以平定北疆,可以让东阳国土不失,百姓安稳!”
“所以,他撑,再撑!直到再也没有生机!”
“被野兽撕咬掉一臂时,他在想什么?他在想手无寸铁的百姓安全转移了没有?
被野兽撕咬双腿时,他在想,前方胜利了没有?
将士们又有几人生还?
回不去的兄弟家中可有妻儿仰首等待?
被野兽咬下头颅时,他在想,值了!边疆就此太平,东阳可安稳数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他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想过家人!因为他以为自已终其一生的荣耀,足可为家人披获勋章!保后代一世平安!”
“霍镇南,迎烈日,枕山河,死得其所!东阳赢了,从此不再受战乱之苦!”
桑宁眼含热泪,字字铿锵,将四个衙役震慑的步步后退。
喊冤苍白无力,唯有让他们代入,才能想象那种惨烈,震撼早已腐臭的心灵。
家眷们全都失去了言语,呆呆的看着桑宁。
听着她嘴里的叙说,仿若看到了老侯爷壮烈死去的那一幕。
老夫人失神的眼,浑浊的泪汩汩而下。
侯爷死前,是这么想的吗?
“伯阳侯,霍镇南!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是为了什么?
他忠于国,护疆土,因为他热爱东阳这一片土地,因为他热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
对,侯爷就是这样的人。
顶天立地的真男人!真英雄!
老夫人震撼的看着桑宁。
她竟能说出这翻透骨之言,她把侯爷的一生看的如此透彻!
“可是——”桑宁的声音因为嘶哑而破声。
喉间犹如有把钢锯反复摩擦,拉扯。
可她没有降低声音,反而愈加高昂。
“他的功勋被一朝抹杀,奸佞享受着他用命拼来的荣耀,却把刀对准了他的家人!”
“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不公平!”
“可是,你们给我记住!人心所归,唯道与义!正义总有来临的时刻,一撇一捺为人,辱没忠良为狗!
千千万万的百姓不会忘记,心有良知的人不会忘记!黑暗之后总有黎明!
到那时,上位者或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而遭殃的,绝对是你们这些落井下石,助纣为虐的伥鬼!”
最后,因为云水仙要去,李玉枝只能留下。
杜山瞥了一眼树底下的李厂,跟田开武说了几句话,就和胡四带着桑宁几人去了河边。
这里原本是一条两丈宽的江河,河草丰茂,野鸭成群。
杜山押送犯人,从这里走过不下十次,从没见过河水干涸的这么彻底!
泥土干裂如龟壳,枯草成片,到处可见晒干发黑的鱼尸。
几块孤零零的大石矗立在河底中央,上面布满了枯黄的水草。
几人的心沉到谷底。
“杜哥,这里都干了,上游会有水吗?”胡四问。
杜山拧着眉头没说话。
桑宁道:“小河有水大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这里没水了,上游自然也干了。”
而她们要走的路线,正是往上游走的方向。
桑宁不了解地形,只会觉得往前走会更艰难。
但是杜山却知道,他们若照原先的路线走,绝对到不了凉州。
因为中间还有段路是沙漠地带,以前还好,有绿洲小镇可休整,现在……那会是九死无生。
他们不能再按原来的线路走!
“我们先找找有没有水溪吧!”他沉声说。
地表干的都硬了,鱼儿是找不到了,桑宁去掀石头。
“桑……四嫂,你掀石头干什么?”霍静雅好奇的问。
“河干以后,水里的生物为了不被晒死,就会喜欢躲到石头下。”
原来如此。
霍静雅也去掀石头。
杜山看了看桑宁,觉得她越发让人看不透。
明明是太尉府的小姐,怎么会懂乡下人才知道的玩意儿。
云水仙听到霍静雅喊四嫂就开始生气,冷冷的盯着二人。
“我找到了!”霍静雅兴奋大叫。
“是螃蟹!”
桑宁也找到了几只螃蟹,都是小的。
“可是这么小,都没肉,能吃吗?”
“能吃!”桑宁说。
抹点油,烤的焦脆,撒盐,好吃!
听到桑宁这样说,霍静雅找的更起劲了。
脸上露出鲜活的神采。
桑宁又找了一根粗树枝,开始掀地壳。
掀开的地壳底部,是半干的淤泥,有小截的尾巴露在外面。
“这又是什么?鱼吗?鱼儿没水还可以活?”霍静雅更惊奇。
“这是泥鳅,大旱的时候会钻进泥土里自保。”
桑宁很高兴这里有泥鳅,又可以加餐了!
来个爆炒泥鳅段!
她摔碎了泥块,里面竟然藏着三条大泥鳅!
霍静雅和云水仙吓得惊呼,这玩意儿像蛇,看着好恶心!
“桑凝儿,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吃!你简直比乡下泥腿子还要野蛮!”
云水仙又开始找存在感了。
“霍静雅,你看看你,还有侯府小姐的样子吗?就算咱们被流放,就算一时困难,那也流着高贵的血液,不要自甘堕落,变得和贱民一样低贱行吗?
你简直是在丢姨父的脸!”
霍静雅满手满脸的泥巴,惊愕的看着云水仙。
她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胡四咂咂嘴,眼神森幽:贱民,说谁呢?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贱民出身。
就说,最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姐了!
高贵是吧?就应该扔给李厂,压在身&下*死。
桑宁就笑了。
她把手上的泥抹了抹,双手涂的匀了些,然后站起来,很是悠闲的晃到云水仙跟前。
若是了解桑宁,云水仙就会知道,她真正发火了!
但云水仙不知道。
淤泥是发臭的,一股股臭味涌进鼻端。
云水仙嫌弃的捂着鼻子后退:“离我远些,又臭又脏!”
“脏啊?”桑宁一巴掌抡过去。
“臭啊?”又一巴掌。
“你高贵啊?”一巴掌。
“只知道享受不知感恩啊!”
“有本事去和李厂刚啊!”
“别躲在别人身后啊!”
“别喝我找来的水啊!”
“别吃着娘奶还嫌娘丢人啊!”
“妈的!不长脑子的东西!你连贱民都比不上!一只趴在别人身上吃别人血肉的寄生虫!”
接连数巴掌,打的云水仙叫都叫不出来。
最后一巴掌,直接把她打翻在地上。
居高临下,气场全开。
“记住了,不理你,只是懒得搭理,不要当好脾气。姐是你惹不起的人!少往跟前凑!”
云水仙已经像是受惊的小鼠,哆嗦着蜷缩着,捂着脸往后退。
只一次,就把这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给制服了。
胡四咂咂嘴,竟觉得像自己动手一样,心头一阵爽快。
杜山去找小溪了,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他远远的喊:“这边有水,快过来——”
于是,桑宁和胡四就过去了。
霍静雅慢慢蹲下。
看着云水仙惊惧的眼,高肿脏污的脸,心疼的用袖子擦:“我知道你讨厌桑凝儿,可是现在她真的在护着我们一家人。”
云水仙偏过头去,眼里是漫天恨意和屈辱。
“霍静雅,你,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她用尽力气,才把每个字咬的清晰。
两腮火辣辣的疼,是她这辈子都没受过的罪。
她恨桑凝儿,恨的啖其肉,拆其骨!
但是,她也惧怕。
桑凝儿太野蛮了,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也恨霍静雅。
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非但不帮她打回去,还反过来想劝她。
这就是多年的姐妹情!
一文不值!
“人,是可以装的!”她低吼。
“就像冯姨娘那个贱人,装的温柔贤淑,敬重主母,到最后却把娘害死!
桑凝儿也是装的,她就是装的!
她敢杀人,下手这么毒辣,怎么可能是个善类!”
她们,包括姨母,简直蠢透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我一向不聪明。”霍静雅失神的说,“我只听娘和四哥的话。”
“他们让我跟着四嫂,认真找吃的。”
毕竟,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一切都要活着到凉州才能做打算。
只是,她自己其实也早已经偏向桑宁。
大概是绝望等死那刻,桑宁像神一样出现,将她从烈火中解救。
水仙没经历过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所以不能理解她对所救之人的无尽感激。
水仙觉得桑凝儿狠毒。
而她,只觉得解气!
那些人本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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