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韫的院子距离不远,牌九没用几分钟便到达。
面对眼前这个如仙子般的女孩,牌九心中不免长叹: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只是她所嫁的不是什么良人。
即便是他,也无法为杨束辩护。
“夫人,世子今天有些不安,您最好顺着他点。”
牌九稍微提了一句。
这时,小丫头墨梅突然哭了起来:“小姐!”
她死死抱住陆韫,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红了眼圈,这一别,就算能够回去,恐怕也会满身伤痕。
“夫人,别让世子着急。”
牌九满脸同情,却也无能为力。
老太爷未归,定国王府的事由世子做主,没人能够阻止他。
“好了,大家擦干眼泪,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那屋子。”
陆韫扬起笑容,但眼底却透出一片苍凉。
杨束正好在这时吃到第二碗饺子,陆韫进来了,抬眼看见她,他眉头不由皱起:“本世子又没死,你穿这么素做什么?
打扮打扮,本世子带你回门。”
这句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成婚后确实有回门这件事,但时间上可不会在半个月以内……“快点,本世子可不等活人。”
“夫人。”
看着杨束的脾气,牌九心中着急,忙将陆韫向外引去。
“如果你敢在武威侯府面前说话,就别怪本世子不心疼你了。”
马车里,杨束冷着脸,警告地看着陆韫。
他其实不想恐吓这个小姑娘,但耳目太多,不得不维护自己的形象。
他明白,一旦有机会,就会推动定国王府的灭亡。
皇帝的态度显而易见,他容不下定国王府。
他不想兵权再次落入杨家之手。
所以,定国王府的下一任继承人绝不能太优秀。
定国王府的年轻一辈虽不止杨束一人,但目下活着的,只有他。
陆韫抿嘴,替武威侯府说话?
她恨不得看他们一干人等都死得干干净净。
“侯爷,不好了!
姑爷来了!”
武威侯府里,小厮气喘吁吁地喊着。
陆胥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他首咳嗽:“你说谁来了?”
“姑爷,就是定国王府的世子。”
陆胥腾地站起,恨不得快马离府。
定国王大胜归来,这时候谁敢招惹杨束?
如果杨束是个正常人,陆胥自然欢迎,但这货无恶不作,谁知道要是一个不顺,侯府的屋顶是否会被掀翻?
“侯爷,人己经在门外了!”
另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冲进来。
陆胥脸色一沉,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兵来将挡,希望这小子不过是来吃顿饭。
当陆韫跟在杨束身后下车时,管家己经在门口伺候,个个笑得像接亲一样。
当然,这绝非真心的欢喜,而是对杨束发怒的恐惧。
“玛德,大白天的,污人眼睛!”
给他存了一肚子火,杨束皱着眉,毫不客气地骂道。
“二筒,就那个,笑得最难看的,去给他两个耳光。”
杨束指着那个管家,愤怒地说道。
管家的笑容顿时凝固。
二筒心黑手辣,做了不少坏事,随即就打了管家两个耳光,声响清脆。
小厮们咽了咽口水,满脸惧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即便是成亲了,杨束显然并不在乎岳父的面子。
管家的脸火辣辣的,咬着牙却半个字都不敢出声。
陆韫冷眼旁观,以前这些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威风凛凛,傲然不可一世。
“走了。”
杨束不耐地说道,步伐大得没有考虑陆韫是否跟得上。
“你住哪个院子?”
进门后,杨束看向陆韫。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杨束对面的小厮抬下巴,命令道:“你,带路。”
“侯爷,人往西厢院去了。”
管家略带小心地禀道。
看到管家红肿的脸,陆胥将茶杯重重扔在桌上,怒道:“那个竖子,真是可恨!”
“侯爷慎言。”
管家连忙打住,“这话若叫姑爷听见,我们武威侯府,何以立足,忍一忍吧。”
“怎么就没摔死他!”
陆胥愤愤不平,压抑着怒气,跨步出了正厅。
“啧,武威侯府真是穷酸,这院落,竟比我家的马厩还破。”
杨束走走看看,毫不吝惜自己的嘲讽。
“你就在这里住了十六年?”
杨束偏头看着陆韫。
“十一年。”
陆韫语气淡然。
“武威侯的原配十一年前病逝。”
牌九悄声在杨束耳边补充,害怕他问陆韫为何只住十六年。
“世子!”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远处响起。
杨束抬头望去,看到一位约三十多岁的男子,锦衣华服,面如冠玉,长相俊朗,显得颇具威严。
“正厅备了酒菜,咱们翁婿畅饮几杯。”
男子面带和煦的微笑,转向陆韫,神色却稍显冷冽,“韫儿,去见见你母亲。”
陆韫眼底闪过一丝苦笑,显然是在怪她没能哄住杨束。
她微微勾了勾唇,心想着不再受武威侯府的控制,便想让陆胥知道她并不受制于他。
但就在这时,院里的木架猛然倒塌。
“嫁进我定国王府,就是我的人,她想去哪,得我点头。”
杨束竖起眉头,冷冷道。
他并不想对一个妾室客气,毫无顾虑地说道:“把她叫过来。”
预想不到杨束会突然发怒,现场瞬间静寂,陆胥微微张口,却不敢训斥。
那眼神实在太凶狠,陆胥知道,如果不顺着他,这小子真的能对他下手。
“管家,去请夫人。”
见杨束显得越来越不耐烦,陆胥忙说道,心中充满无奈。
他无能为力,只能低头,生怕杨束心里憋了一口闷气,回来就带亲兵来拆家。
“把陆珍儿也叫来。”
杨束拍了拍手,斜视陆胥。
“让我看看这位仙女,居然能让定国王府高攀不上。”
陆胥浑身冷汗首冒,心中清楚,杨束今日来无非是为了闹事。
“世子,我偏爱我的大女儿,想给她加个身份,以便未来能谋个体面的亲事,但圣上赐婚。
我可不敢让名不正言不顺的长女嫁进定国王府。”
陆胥语气中充满诚恳。
杨束略微一瞥,心中暗想,她跟自己上辈子真的很像,摊上一个偏心的爹。
即便是正妻嫡出,世人认可,但他心里保护的,永远是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若真那么喜欢,他还不如不娶。
目光渐冷,杨束掐住陆胥的脸,“我这人只看长相,陆珍儿若是比陆韫好看,我就让你武威侯府闹得鸡犬不宁!”
“侯爷!”
杨束的动作太快,等别人反应过来,陆胥己经被他抓住了。
“吵什么!”
杨束冷冷一喝,迅速松开陆胥,“怎么说也是老丈人,我又没打算真要了你。”
“去催催,本世子最不耐烦等人。”
陆胥面色越发阴沉,紧咬着牙关,才没骂出口。
小厮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武威侯的狼狈相视,若朱雀来发威,他们就算不受罚,也只能低头等着。
此时,陆韫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父亲不慈,她不会为他焦虑,就算死亡,她自会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