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医疗费,织之然手头只有区区三十元了,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迷茫。
她抱着孩子去买了两个馒头,没有回到那个令她害怕的“家”去,她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来到了一处路边烂尾楼里,还没有装大门窗户的一楼很容易就越进去了,她将装馒头的塑料袋撕开平铺在地上,坐在地上把孩子放在怀里,拿着那两个馒头掰碎干咽进嘴,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大妈和小护士的对话,捂着脸的手被泪沾湿,她想着: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是我不知廉耻了吗?
可是是他偷走了我的衣服,是他让我再也回不去天庭,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她想要为自己争辩,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她,那些新闻为什么要断章取义,为什么不做真实的报道,为什么为了扭曲的热度咬着她不放……她不明白,凡间世界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和残酷,她渴望得到公正的对待,渴望人们能够看到事情的全貌,而不是被谎言、被恶意剪辑所蒙蔽,渴望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
泪水顺着手指缝隙一滴滴落下,孩子似有所感地挥舞着双臂,像是要为她擦去眼泪,她看了看怀里听话的孩子,那双和老黄牛很像的眼睛,湿润润的充满着生机,不过老黄牛临死前看着她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那眼神里透着绝望和后悔。
她想他的名字就叫润禾吧,毕竟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并非自己所愿,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和命运。
而他也是如此,他的出生并不是他的过错,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或机会。
然而,作为一个人,他至少应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正式的名字。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她眼前闪现而过,紧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那是她在天界时最要好的伙伴!
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母娘娘知道吗?
我有没有牵连到你啊!”
然而,与她的欣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昔日伙伴却异常平静地回答道:“织之然,王母娘娘己经找到了新的天界织女来取代你的位置。
而我,也有了新的伙伴。
希望你能够尽快适应凡间的生活,愿你获得幸福。”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如同幻影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织之然的内心再次陷入了崩溃之中。
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天界真的不再需要她了,她永远也无法回到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地方。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她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
她感到无助、孤独和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她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那稚嫩的小脸,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和慈爱。
紧接着,她紧紧地抱起孩子,脚步匆匆地奔跑起来。
她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烂尾楼,步伐越来越快,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
终于,她来到了一家警察局门前。
她停下脚步,稍稍喘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衣服整理好,轻柔地把他放在供群众等待的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她的目标是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大桥。
她用尽全力奔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世界。
当她踏上大桥时,脚步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径首朝着桥边的栏杆走去。
她毫不畏惧地爬上栏杆,然后迅速翻过它,一个敏捷的翻身,便纵身跳入了桥下汹涌澎湃的河水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桥上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回过神来后才急忙低头寻找,但此时的河里早己不见了织之然的身影。
有人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希望能够及时救援这位女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警方和救援人员迅速赶到现场。
他们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但是由于河水太过湍急,给救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尽管大家竭尽全力,却始终无法找到织之然的踪迹。
她似乎己经被无情的河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救援队打捞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织之然的尸体,没办法只能先带着孩子找到了牛郎家里,无罪释放的牛郎正在田里挖着坑,他根本没有想到织之然和孩子为什么这么晚不回来,但是看到警察的时候,他还是一边陪着笑快速接过孩子,他一边向警察抱怨着说:“那个死婆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的太麻烦警官您了,还得把孩子给我送回来。”
警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他通知道:“你的妻子己经在三天前跳河自杀了,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孩子在警察局己经待了三天,好不容易才联系到家属,你还是节哀吧。”
听到这个消息,牛郎如遭雷击,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开始破口大骂:“她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那孩子该怎么办啊?
这个臭婆娘,真是不负责任!”
警察听着牛郎那粗俗不堪的话语,心中不禁一阵叹息,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出了这个破旧而又凌乱的院子。
然而,牛郎的咒骂声却依旧远远地传了出来,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恨都发泄出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呐,是吃人的东西!织之然飘在河里意识还存在的那几分钟,她脑子里闪过了她原来在天界无忧无虑的生活碎片,她想起了自己曾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与仙友们品茶论道的悠闲时光;想起了在云间自由翱翔、追逐彩霞的畅快淋漓;想起了与挚友们共同探索神秘仙境时的惊奇与兴奋……那时的她,笑容如花,充满了纯真和喜悦。
而现在,她都忘记她有多久没有那样开心的笑过了,她缓缓闭上眼睛,想着:天河之东永远有织女,但凡间从此再也不会有织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