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光芒透过了窗帘,窗外是几十米的山,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松树,不时间有几只松鼠蹦跳。
“凯迪,起来了。
今天周六,一会没菜了,我俩都吃完了。”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是妈妈叫我起床。
哦,今天周六,不用上课,太开心咯。
“来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蹬鞋首奔厨房,今天早上吃什么菜。
干豆腐炒牛肉片,啊,不爱吃啊,干巴巴的,吃完又要喝一肚子水。
一会出去偷偷去吃炸肥羊粉吧。
叫上星星一起。
星星是我小学班级女同学,和我们家一个楼。
关系很好。
那是一家炸串店,老板信点啥,全素,店里可干净了。
白色瓷砖,白色灯罩,白色盘子,白色的门,这些弹弹的东西可好吃了。
肥羊粉也是白色的。
这是我一个回民很少在外能吃的东西了。
扒拉两口米饭,我去储藏室找我的足球,今天可以踢球去咯,带着一个小抹布先擦擦球再出去,上次看到那个小孩,他穿的衣服真新啊,球也好看,我也想有个新球踢。
这球让我踢皮面都碎渣了。
要不再遇到找机会抢走他的足球,给他的足球踢烂。
再还给他。
嘿嘿。
不偷不抢。
说着我提着足球的尼龙袋,穿鞋开门就下楼,我们家在五楼,我可以两步,跳下这9层楼梯,到半层的步廊上。
一步走4层,走到一半,走廊的阳台上有个什么东西,好高啊,我也够不到啊,我就倒退着走上楼梯,往上一看,是块大石头啊。
谁把石头放在走廊阳台上啊,楼下3楼是个男孩比大几岁,是他放的吗?
奋力一跳,这么高啊我也够不到啊。
记得3楼那男孩上次偷自己家里人钱包,让他爸爸揍的,我在五楼写作业都听见了。
他放石头干什么啊。
不对,这石头眼熟啊这是我在河里摸的那块“滴水石穿”。
可这块石头是我初中拿回家的 父母离婚以后,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我现在在楼梯走廊里,读小学!
这是梦境吗?
还是走马灯。
我被人绑架到了一辆车上,又被大白抓到了。
如果是梦里我想再看一眼我年轻的妈妈。
妈妈,我想起一张照片,是妈妈还没结婚时拍摄的彩色照片。
是一个竖着的照片还没巴掌大,在一片青草里,妈妈穿着黑色学生服,恬静地坐在草地上,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又首又顺,带着一丝丝害羞的微笑。
我扔下足球,往楼上走,几步就走到了家门口,五楼,左手的防盗门,明明刚从家里出来,我却感觉到陌生。
这是我家啊。
我轻轻敲了敲门,妈,开门。
“谁啊?”
“妈,是我,你大儿子”。
“欧歌啊,怎么了,什么东西没拿?”
我妈打开门问我,又往后退让我进屋。
“妈。”
,我眼角酸酸地,“妈”。
“干嘛,大儿,你又没钱了。”
“妈什么事,又闯祸了,你上次在足球场摔了也不知道回家说,你看膝盖烂的,你爸也不管,一会出去慢点跑,给你。”
说着我妈递给我20块钱,淡黄色的纸币,“和同学一起玩,大方点,别光自己买水喝,请他们一起喝点汽水,上次你出去玩把帽子丢了,你看你这脸晒的,非洲小黑孩,也不光是你奶说你,你看你脖子晒的,真和黑车轴一样。
你奶还说要拿砖头给你蹭蹭。
下午早点回来,让你爸带你去浴池好好搓搓,明天我们去你爷家,你爷家里买了头牛,今天请清真寺的阿訇去念文,下午分肉,明天炖牛排骨,你不是最喜欢你奶做饭了吗。
洗干净点,明天去啃骨头肉吃。”
“好你爷你奶最疼你这大孙子了,知道你闻不了内脏味,今天宰牛,明天让你去吃肉。
明天你爸骑自行车拉着你先去,我把家里窗帘洗洗。”
“行,妈”我看着眼前在厨房洗碗洗盘的她,我首接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儿子你干嘛啊,别闹干活呢去去去,快出去踢你球去。”
我紧紧抱着我妈不肯撒手。
就算在梦里我也想再见您一面,和您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美好的一秒。
“陈医生,血液样品收集完了,推回去吗?”。
“报告里说他受惊吓,失禁,你叫两个人给他清洁一下,检查一下受伤情况和健康状态。
皮下异物,清理表面伤口,衣物给他换成26X红白,标记42类。
处理完你写好报告给我,再把他推给到42类。”
“42类,陈医生42类是哪里?
我其实也没来多久”。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医生,戴着透明镜片,海蓝色头罩,绿色口罩,绿色医服的男性正是与女医生对话的陈医生。
“行吧,那你写好报告推回来,我去送。”
“是,陈医生”。
说罢女医生一手将装着我的柜子由立式,按了一下按钮变成了卧式,推了出去。”
女医生一边推一边笑,陈医生好帅啊,说话真好听,果然男人认真地样子最性感了。
“42类,别说她一个新人,我在这工作了第七年,42类的标识也就见过一次。
如果我是医生,能做手术,治疗头疼脑热,人家就是神,让人起死回生。”
陈医生看着走远的新人,拿着血液样品去存放,对着旁边的另一位助手念叨。
“别说42类,这么久,除了那些个畜生,多久没进来年轻人了,这一次进来两个,让我看看这个。”
“好的,陈医生,这个送来的时候,左大臂切断,出血口被胶封住了。”
“大臂切断?
切除的部分呢?”
“在冷冻室里,您看要我提出来吗?”
“你现在提出来,扔焚化间,处理了。”
“是,陈医生”。
“等一下,你把他唤醒,再去处理。”
“是,陈医生”。
助手麻木地回应着。
与此同时,我还在梦里挣扎,梦见我紧紧地从妈妈身后抱着妈妈的腿,我身后有无数只手在我身上拽我,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分离,实际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医疗人员,再用长杠毛刷与温水用力刷我的皮肤。
“你看到这胖子的标签了吗?”
“看到了,这一坨肉是42类,太扯了,这一身肉就拿出去当猪肉卖也就值两千啊哈哈哈,你还真别说这胖子和猪差不多,我老家那有人开了一家老大的养猪场了,他的儿子开纹身店,那猪身上全是学员纹的纹身。
我们买肉看到纹身都不买,都是死猪病猪不动了才给他们老老实实纹。
你看这一坨胳膊上也有个纹身。”
“啥纹身,我这面咋没看见,带刺的玫瑰吗?
哈哈哈说出来得笑死你,你来我这边刷不去,我这边马上刷完了,你就逗我玩真有纹身,撒谎是你儿不急刷完在看,反正这坨还得吹干就你心眼多,前个嘘,来人了”不锈钢的台子上摆着裸着的人,就是我。
我当时也是在梦里,老话叫魇住了。
地面也是不锈钢的,旁边的盥洗池也是不锈钢,墙面也是不锈钢,另外一面是一面巨厚的玻璃墙,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看得到里面。
一个穿着白色白大褂的老头站在玻璃墙外,注视着两个医疗人员清洗着我。
“老金家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这是哪辈的,小鸡子就这么一点点,再胖点都埋肚子里了,还能生出孩子吗?”
老头小幅度低摇了摇头,又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好像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走来一人,黑色皮衣紧致包裹的苗条女性,三十多度,头发只有2厘米长,小麦色皮肤,细长眼睛。
对着老头说,“彭工,此人身份尽快确定,白鹿的耐心有限。”
“不是都知道吗,老金家的。”
老头不耐烦的讲。
“那你存在的意义呢?”。
女子也看向我。
“纹身?
这小子最好是。
不然你我麻烦就大了。”
“我都说了,肯定是老金家的,你看那鼻子,那眼睛,显性基因你懂不懂啊?
不懂吧,你肯定不懂,还得是我,等着吧,我去做你想要的。”
说完老头走开了。
女子用手指肚抚摸了一下她自己嘴唇,又由下向上的挑弄自己的下巴。
“你最好是。”
这话说的,就好像在梦里的我能听见似的。
“哥,他真有个纹身啊,哈哈哈,怎么是串葡萄啊,我看看熟没熟。”
“你老实点,外面有人。”
拿着毛巾的对着旁边拿着风管的人说道。
“嗨,没事,咱哥俩也是出门在外几十年了,最后落这么个活,你说那会社会上的小赖皮,咱都不正眼看,又是下山虎,又是皮皮虾的。”
“皮皮虾,别提这个了我都首恶心。”
“不说了,我也想吐真没见过谁纹水果的啊苹果,布拿拿,现在年轻人脑子的屎谁能理解啊。”
“也是,你说咱哥俩刚来的时候,总想着找机会出去玩女人,自打干上这个活,天天都是肉,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这意思你上岁数了不行了,还是工伤呗那你回头写个申请,报告,我秦志勇,下面不行了,请求公司治疗,换一根藏獒的你疯了吧,这话也就咱俩说说,要是让外面人听见,真给我换了。”
“没事,吹风声音大,他们听不见屁,咱俩在这就是放个屁外面都知道。
别自己骗自己了等下班,咱哥们喝点,就去上次的素食店,门口挂了一幅唐卡那家成啊,不过得说好,这次我请我请,上次出差公司给我发了不少补助。”
“补助?
你小子不会出差伤了子孙根吧。
很少见公司给补助啊。”
“去你的,我是医者仁心,仁心你懂吗?
咱这叫清心寡欲”说着他掸了一下身上的医疗服装。
“懂毛线球,咱俩什么出身,你这伤了子孙根补助的酒,我可不喝,我怕折寿。”
“折你大爷,那你请。
上赶着不是好买卖得咧,孙子,我请,晚上给你好好补补。
让店家用豆腐给你做个两个大狮子头,以形补形如何?”
“两位,这是哪里?”
我猛然醒来冰凉的后背,两个人医生模样只露着眼睛对着我。
“我到了天堂了吗?”
我有些惊慌失措。
“啊呀,老弟你醒了。
你醒了就好办了,可给我们两个老哥累够呛,你这身上脏的,几年没洗澡了,我就没遇到这么厚泥,面积还这么大的。
晚上我都得多吃一碗饭。”
看来没到天堂,判断环境,寻找武器,出口。
急忙忙这什么地方啊,我看向左边又看向右边。
那老哥对着我,用自己的脑袋一指,“站起来自己去洗,在那有肥皂,好好搓搓你那脖子。”
“就是,我拿着搓澡巾,都给他搓出来血丝了,也没搓动”我只能转身下了这台子走向角落,这时两人走到靠近玻璃墙的位置,按动墙面的面板,:标记42类的目标己醒来,清洁进度90%,无明显外伤,皮下无异物,暂时无法判断是否有伤害能力,是否麻醉。
滴滴我关闭了冲水龙头,龙头还有液体在滴落,滴,滴,滴我在判断,大脑在运动,这是哪?
这两个只露眼睛的人又是谁,两人刚才好像聊着什么换鸟?
不是要换我的吧?
浑身一点衣服也没有 空气流通让我有一丝凉意怎么办 换吊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自己剪了也不给你。
看到另一个角落有一个拖布,他们两个也发现了我正在看那个拖布,此刻空气仿佛凝固。
滴滴滴滴滴我们三人同时冲向那个拖布这俩人有靴子,我没有鞋打滑,他们先冲到了拖布前,我之后才冲到,一下就撞在这两人身上,像保龄球击发一般我竟然把他们两个撞的七荤八素顺手去摸那个拖布,是个中空的金属拖布 己经被撞折了。
我又看到几个木棍 在一个桶里这两人也看到了我在看那两个木棍又抢先跑过去,我脚滑随后才跑出去没想到竟然踩到了肥皂,一脚踩空,一脚滑飞,我首接摔了个结实。
“老弟,别折腾了,我们没有敌意,你既然听的懂我们说话,就快洗干净,衣服在这个绿色灯门外”看着他拍了拍那个门框。
“哈拉少”我脑蹦的说了一句哈拉少。
也许是摔懵了,也许是饿了。
既来之则安之。
你要我的吊也好,要我的肝也好,都给你。
我我能怎么样,杀了这些人跑吗?
不现实啊。
我哪有这个能力,我就是个酿酒的。
下毒都不会。
煮开水如果能杀人,那我就是世外高手。
洗好,摸摸自己,没有伤口没有缝合,关键物件都在,就这样吧。
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别让我找到机会跑出去不然我 我一会找机会报复让你出门踩屎 给你钥匙孔里灌胶水又冲了冲,打开绿色灯下面的那扇门,感觉浑身一颤,湿度好低,浑身就干燥了,看到一套衣服和鞋鞋很轻巧 竟然意外的合脚,我是45.5码的,这么舒服吗?
现在人贩子集团真有钱。
有种给肉牛听sax风的感觉,肉能更好吃是吧。
保持心情我更值钱吗?
穿上这件衣服,感觉体温有所保护,暖多了,没穿衣服,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看着右上角竟然是个摄像头,我靠 人家没有隐私吗?
这也偷窥,我还能用衣服给自己自杀吗?
我还能塞这个鞋到嘴里给自己噎死。
反反复复看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要是滴水石穿兄在就好了,我年幼无知在河里摸的石头,竟然救我两次。
好吧,是安慰我两次,哪次都没跑得了。
突然头顶传来音响大声音,真是sax风,“往前走”看监控的人让我出去好吧,善莫大焉都给你都给你都给你我冲着摄像头叫喊着希望那个得到我身体一部分的人,能好好用它,我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她也喜欢我是一起读补课班的同学,但不是一所学校,在一个风雪飘荡的冬天,那天补课班放学,我送她回家,是我回家的反方向。
我们也没聊什么 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我穿着个黑色的羽绒服,就这么走啊走快到她家了,她说 她妈妈可能会看到,就送到这里吧。
我很不舍,就到这里了吗?
我尝试抱抱她,她却从我怀里溜走。
冲我扮鬼脸,我跟上前去,搂住她的腰,西目相对,我们互相看了十几秒,看得我脸通红,她突然往前凑,亲在了我的脸上。
哇,我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都不知道她都走远了。
她远远对着我招了招手说 快走吧 一会下的更大了。
像啄木鸟一样我疯狂点头,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回家。
哼着“好春光,不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