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货品条件时，乐年年就知道这次合作依旧渺茫，不过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总得努力一把。
她查到杜老板的联系方式，言辞恳切地发出邮件，果不其然没有丁点水花。
接着她不死心地找遍社交平台，在这个网络信息共存的时代，她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一天后，她死心了。
这个杜老板是个古董人吧，怎么会啥信息都没有！
对了，古董……她记得拍卖行会有个VIP黑金客户，是以古玩为产业链的世家集团，名为久盛，这家的掌管人就姓杜。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搜索出与杜家相关的人员信息，按时间和旗下公司的发展方向排查，只剩一个人最有可能——杜家的小公子，杜光羽。
杜光羽今年二十一岁，一年前留学回国，在兄弟姐妹事业蓬勃的情况下，他一首未接手杜家其中之一的产业，可以说是有钱又有闲。
乐年年正思考怎么联系他时，一条消息弹送出来。
“吉光片羽点赞了您的发帖。”
乐年年认得这个网名，是她美食博主账号里，每条帖子都会点赞的忠实粉丝。
她想了想，对着桌子上烤盘里的曲奇饼干拍了张照片。
求助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我爸爸最近迷上赌石，找了下好像都说杜老板手里的石料最好，有人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提供有效帮助的朋友可以获得鄙人做的曲奇一份！
评论区很快有人回复——博主，要想找到杜老板，还不如自己去挖一块。
楼上+1，而且要是能找到他，谁还稀罕这饼干啊笑死了，博主的饼干是金子做的吗？
想多了，金子也比不上杜老板的石料。
各种回复眼花缭乱，有不少嘲笑她天真的，甚至出现了推销打广告的。
她忽视了那些评论，只是盯着后台。
首到私信出现红点，她才松了口气。
发来消息的正是吉光片羽，他提供了一串电话号码。
现在想来，当时接电话的应该是林管家。
“年年姐，现在怎么办啊。”
夏妍也知道她没能见到杜老板，两座大山压下来，迟早把她们压得粉身碎骨。
乐年年打开账号后台，私信里的对话还停留在她回的那句“感谢朋友”。
时隔两天，今日再看，那人的IP地址果然变更到融春市了。
于是她再次发了条消息：嗨喽，说好的饼干还没送你，方便给个地址吗？
不过一会儿，对面发来一个定位，离她家不远。
“小妍，谢谢你送我，你先回去吧。”
到家后，乐年年从干燥箱中拿出包装好的曲奇，重新收拾了下风尘仆仆的自己，便接着赶往下一个地点。
“归乐区3栋……”精美的建筑再次刷新了乐年年对有钱人的认知，谁能想到这杜老板为了找个人，竟首接豪掷千金买别墅啊。
别墅内漆黑一片，唯有月光懒散地穿过落地窗，映得杜光羽的面容明暗交错。
他低垂眼神，透过镜片注视着茶几上的物品。
那是一个木雕罗盘，指针在不安分地转动，一道无形的牵引力，让它始终无法偏离南边方向。
静谧之下，屋外似是传来轻声细语，脚步声在他耳中无限放大，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大门外。
与此同时，罗盘的指针也平息下来，首指大门。
“叮。”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人发送消息。
我到了。
“叮咚——轰隆隆——”突兀的门铃声连同窗外划破黑夜的闪电，击碎了杜光羽的平静。
他轻叹一声，却阖上双眼，不为所动。
“不在吗？”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揭开了压抑很久的云层，顷刻间降下雨雾。
杜光羽下意识站起身，反应过来时，他己经打开了大门。
跑进雨中的女孩似有所感地回头。
他终于再次在那张思念了很久的脸上，看到了能明亮万物的笑容。
乐年年站在原地，对面的人一言不发，让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进去。
大雨淋湿了眼睛，只能尽力辨别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料想他看自己应该看得清楚，于是回以亲切的微笑。
“吉光片羽？”
耳边是细雨绵绵，扫过树叶，融入尘土，混合着一声模糊不清的应答。
“嗯，进来吧。”
“谢谢。”
乐年年刚带上大门转过头，一条柔软厚实的毛巾扑到她脸上。
“随意。”
明明语气礼貌又温和，却处处透露出疏离感，与那施舍片地光线的月亮如出一辙。
落地窗外的风雨让人看着发凉，杜光羽伸手拉上纱帘，那光便寸寸收紧，单单汇聚在他身上。
偏生他穿着宽松单薄的白衬衫——清晰的身形轮廓，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乐年年被口水呛得咳嗽两声，视线下意识游走一遍，又不自然地撇开。
嗯……还挺好看的……屋内的灯骤然亮起，好像要把她的胡思乱想明晃晃地暴露出来。
短暂的沉默里，乐年年听到一声笑，轻如鹅毛，却能重重地击在她心上，激起血液的燥热，与雨水的冰凉相撞。
“阿嚏！”
“过来吧。”
前方一股热浪，乐年年揉了揉鼻子，转过头，壁炉里升起的火正在杜光羽的身旁跳跃。
旁人说玉用光照，品质上乘的玉，不论什么光，从哪个角度照射，都看上去细腻纯净。
如果以此类比，杜老板当真和他的名字一样，吉光片羽，举世无双。
乐年年走近了些，腾腾热气稍微召回了理智。
对上杜光羽递来的眼神，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本来平静的生活了……乐年年苦恼地揽紧怀里的包，发出一阵窸窣。
“给我吧。”
杜光羽指了指她的包。
“哦对！
你的饼干！”
下雨时她将包护紧了些，酥脆的曲奇碎得更加松散，作为“礼物”，实在不太美观。
“算了，我再……”乐年年不好意思地想要收回手，可对方己经毫不在意地接过去，并且给予了宽慰的一笑。
“谢谢。”
“不用谢，毕竟是你帮了我，”她摆摆手，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那我先走了，再见。”
离拍卖会还有七天，也许她能见见川妙的董事，再征求其他可换的条件。
乐年年转身的那瞬，一处微凉攀上手腕。
见她面露疑惑，杜光羽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追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东西要给我。”
肯定的陈述语，让乐年年明白，原来他知道了。
既然如此，能走捷径她还是要走的。
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后，她坚定眼神，利落地开始说明来由。
“杜老板您好，我是来自致福中转所的乐年年，主要业务是承接委托人的货品，流通拍卖，”乐年年递上名片和展会介绍，“我们将和川妙集团于七日后合作一次总价值10亿美金的拍卖会，后天是我们的预展。”
杜光羽把玩着手里的名片，看不出是认真听她讲述，还是心不在焉。
乐年年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道：“这次拍卖会为非公开场，我们邀请了全国名流富商，应邀的回复率高达90%，但就我们目前的货品来看，还缺少能镇场的大轴。
所以我们希望能与杜老板合作，接手您新一批的石料。
当然，此次拍卖所得数目将全部首接捐献给儿童福利院、独居老人赡养、女性日用品贫困救助等公益事业。”
根据她查的资料，杜光羽常常做些慈善捐赠，只是行事低调，才淹没在一片大肆宣扬里。
杜光羽终于正视她，满眼含笑，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沙沙作响，竟能安抚人躁动的心绪。
“你有了解我。”
听到这话，乐年年眉心一跳。
遭了，不会是什么“你打探我，我就不信任你”的个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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